鹿鞭
几年前
我爸的一位朋友
送他几根鹿鞭
我妈骂了句下流胚
就把那些鹿鞭
藏了起来
不过每年梅雨季过后
她总会拿出来
到阳台上晒一晒
我结婚的时候
她用报纸包着
把这些鹿鞭
偷偷给了我
还提醒我说：
“千万不要
让你老婆发现”
去西安的遗憾
王东说去西安
最遗憾的一点
就是没见着
贾平凹先生
当面问一问
为什么
不给他回信
大学二年级的时候
〈废都〉风行
王东躲进
中文系的小图书馆
饱览明清艳史
终于搞出一本
〈废都〉补白
他给贾先生
寄去了一本
可贾先生
一直没有给他回信
大林和小林
看哈里波特的时候
小菲突然讲起了
大林和小林
一个老掉牙的童话故事
小菲说他们都是
穷人的孩子
小林人穷志不穷
而大林和她一样
腐化变质
最终成了
金钱的奴隶
历史时刻
我第一次独自上街
带了五分钱
拖来一根
比我还高的甘蔗
回来的路上
我看见有人钓鱼
有人割草
到家后
外婆抱着使劲地亲我
后来广播响了
外婆的双手一松
我掉到了地上
她听到的消息是
一位伟人
逝世了
完整的一天
一般在第二天的凌晨
我才会结束头天的生活
所以我
很少拥有过
完整的一天
摩丝
1986年夏天
我第一次参与群架
在余姚宾馆门口
我们拿着自来水管,啤酒瓶和摩托车头盔
杀向一群同样脸色苍白的少年
说实话
大多数时候我是在虚张声势
只是在最后
有一个发型很帅的家伙落单了
我才上前
揪了几下他的头发
回家以后
我的双手
满是摩丝味
大城市与小县城的区别
在杭州
扎了辫子的男人
是没有多高回头率的
而走在1992年暑假余姚的街道上
我却自我感觉良好
因为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警察
也朝我投来了
惊讶的目光
红卫厂
我明明记得
在县城的东郊
曾有过一家名为红卫的工厂
每天傍晚
许多脸色红润的女工在工厂门口出现
她们穿着统一的工装
相互打闹着
走出一段路后
突然消失不见
而第二天早上
她们又会在工厂门口及时出现
多年以后我回到县城
发现对于这些姑娘
不少县城居民还有印象
可对于红卫厂
所有的人都失去了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