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解读》
像大众一样，我感到应有的甚至过分的自豪，
擦亮令我热血沸腾的火柴；
我记住了令河流着火的窍门──
不知何故从未写下可以回头看看的东西。
我能否假定我做好了蜡花
并在巴那塞斯山[1]的小斜坡上赢得了一片草地....
没有蜜蜂为一座陵墓
一圈圈，一室室地添加
蜂蜡和蜂蜜，什么蜂巢也不会建成──
这圆冢证明它的建造者还活着；
那昆虫的尸体经蜂蜜的防腐处理会继续存在，
祈愿它易腐坏的作品能长存
直至有嗜好甜食的熊来亵玩──
这本摊开的书...我敞开的棺木。
1973
译注：
[1]：位于希腊中部，古时是阿波罗、狄俄尼索斯和缪斯的圣地。
《海豚》
我的海豚[1]，你只出人意料地引导我，
一个俘虏，就像拉辛，那善于构思的人，
被淮德拉[2]无与伦比的缭绕声音
引入他自己用钢铁构造的迷宫。
我那时精神苦恼，身体给下沉的绳索中
刽子手打的结缠住，我的意志
木然地打躬作揖，你向我游来....
我曾坐下倾听太多
合作的灵感的话语，
过于自由地策划我的生活，
没有避免伤害他人，
没有避免伤害自己──
向怜悯开口...这本书，属半小说类，
一张人造的用来与鳗鱼周旋的捕鳗网──
我的眼睛看到了我的手的所为。
1973
注：
[1]：洛厄尔曾说他的第三任妻子卡萝莱.布赖克伍德（Caroline Blackwood）救了他的命，所以称她为“海豚”。
[2]：法国古典剧作家拉辛的悲剧《淮德拉》（1677）中的女主角，洛厄尔曾翻译过此剧。
《结语》[1]
饶有趣味的结构丶情节和韵律──
既然我要凭想像，而不是回想，
创造些东西，
为何那些手法我都用不上呢？
我听到了自己嗓子里的噪音：
画家的视觉不是镜头，
而只是颤悠悠地抚摸光线。
可有时候以我这俗劣眼光
写出来的所有东西
都像是快照，
斑斓丶迅速丶花哨，自生活
崛起丶聚合，
却又因现实而瘫软。
全都不相称。
虽如此为何不说出实情？
祈求佛梅尔[2]式的精确，
那才叫优雅，他摹画的阳光
就像横过地图的潮水，悄悄地
照到他那位充满热望的女子身上。
我们是可怜丶短暂的真实事物，
知道了这点就要给予
照片中每一位人物
一个活生生的名字。
1977
注：
[1]：这是洛厄尔生前最后出版的诗集《逐日》中收录的最后一首原创诗。
[2]：简.佛梅尔：(1632-1675) 荷兰画家，以擅长表现光线的微妙变化而著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