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说过，他俩长不了。虽然，楚留香迷恋这个小姑娘的程度有点丢人。他跟我们说起马倩都用一个古老的词语当引语：小娘子怎么怎么着。罗胖胖一听他说小娘子就崩溃。我不能接受的是他问我张倩的情况，也用这个引语。
“小娘子最近……”
“得！我们都叫小骚x没你那么高雅。”
“你家小骚x近干啥？”
罗胖胖哈哈大笑。
他说：“要不你家小娘子也起个俗名得啦！”
楚留香说：“我家小娘子……”
“我靠！”
“靠，豹纹内裤！”
我发现以后就把它拽住，罗胖胖迅速挤过来看，“靠,真是！”
楚留香傻眼了。是，是，是了半天。才说是小娘子逼他换着穿的。
“啥感觉？”
罗胖胖看着他：“爽？”
他却有些不好意地说：“嘿嘿。有点儿爽，但主要是勒得很，你知道吗！”
尽管，楚留香如此迷恋小娘子。但还是吃亏在他的不清醒上。他不应该如此相信我，我也不应该相信他。张倩后来哭着跟我说：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个屁！我应该知道，就像马倩知道我是个什么人。楚留香和小娘子终于没能逃脱我的预言。散了。可这里面不应该有我。和马倩，我只是一夜激情。我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楚留香不应该计较。当我摸着马倩的小屁股时，认真想过后果了。罗胖胖问，这是你想到的后果？
那天，我们在巨塔喝酒。我是其中最清醒的。楚留香和罗胖胖醉了。因为，罗胖胖公司临时有事，匆匆走掉了。当时，楚留香已醉得一塌糊涂。我让张倩送下他。他们住很近。马倩那天也许心情不好。来时，一走进巨塔的门，就和楚留香杠上了。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不少。“我送送她。”说着，各自打上车，我们四个人分两队，向着城市的两个方向开去。我没找到她家。马倩在我家，一夜没饶过我。上上下下的，直到凌晨，我不行了，她才笑说：“你也醉啦？”打张倩电话总占线。张倩第二天上午给我打电话说，出大事啦。她说，楚留香像死猪一样压在她身上睡着了。起先很怕。当听到鼾声传来，她心一下松开了。
“你知道吗？你知道他多重吗？”她放下手机，撅着小嘴，出现在了我面前。张倩一坐下来，在旁的罗胖胖就不说我和马倩的后果了。
“来杯凉的，特别凉的！”她叫服务生。
奶茶没有上来，电话响起。张倩跟里面，亲切的叫：“倩呀！”
我抬头看罗胖胖，他耸肩的同时，把手臂举起，放开手掌，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倩，怎么啦？”
“啊？”我和罗胖胖都凑近了张倩，“啊？”
张倩故意把声音压低，但我仍听见：“知道啦，知道啦。没关系哟！”
三个人愣在桌前，服务生把奶茶摆在桌上。然后，走掉。
我问：“怎么，今天喝凉的啦？”
张倩端起杯，说：“我看你来喝更合适。”
说着，一股透凉的水流泼到了我脸上来。我愣了。张倩气冲冲出了白色巨塔门口，一辆出租车把她载走之后，我才看着罗胖胖：“这他妈才叫崩溃！”
罗胖胖说：“看你那鸡巴样。”
11
楚留香的手机不通。我们一个月没见。这一个月里，我跟远在上海出差的罗胖胖商量好几次，想让他站出来做中间人，大家出来说说。罗胖胖是在从上海通往福州的火车上问，我想怎么说的？有什么可说的。
“凡事好说。”我说，“楚留香那儿，我摆不平。”
罗胖胖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啊！”
“罗胖胖！再说你就顺便帮我找个地缝儿。”
“下礼拜回去。”
“好。”
我们在白色巨塔，罗胖胖边喝酒，边打电话，我在旁听，马倩电话里懒洋洋地说，“她那个没来。”
看着罗胖胖看我的眼神，我不停摆手。
他说：“楚留香现在哪儿？”
她说：“他消失了。”
马倩说打从那次我们分开，就没见到楚留香的人影。这个人去哪儿啦？我想着、想着，罗胖胖说话了。
“今天我去了躺海边。”
“海边？”
“那艘船好像开走啦！”
“你是说？”
“对了，林又也在。”
“傻逼歌手在哪儿干啥？”
“他像是喝高了，光着身子唱歌儿呢。我没听清，光顾看的狼牙棒啦！”
“你说楚留香到底知不知道？”
“是你说的吧？狼牙棒！”
“我说——”
“先听我说，你最好也去检查一下。”
“啊？”我下身忽然就痒了上来。这一阵奇痒让我忽然想起马倩问我的那话，“你也喝醉啦？”被这么一问，我一怔。
后来，我治好了病。住院时，我整日戴着口罩，但我相信绝对有人能认出我来，只是大家都不愿点破罢了。罗胖胖看我几次。第三次时，他一边把书递我，一边说；“你是说这导演吧？我在车上翻了翻就崩溃啦！这家伙死的那叫一个惨啊。他女人也一样，被人十七刀给捅成漏勺了。”第四次时，他来，这本传记书，我大概翻完。他带来好消息。一推门，就喊：“找到儿子啦！”说着，抱了我下。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迅速向后退了退。等站定，摇晃了几下，好像控制不住似的，便又跑来，紧紧地抱着我。
“儿子啊，我有了儿子！”他喊。
做父亲，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曾简单地如同捅破一层处女膜。此刻，我仍不晓得自己看到我儿子，从小娘子肚里被一只血粼粼的手，完结生命时的心情是怎样的。也许，谁也不能阻止这肮脏成为爱情。
12
我终于在这年冬季降临时去拍了个电影。反映的正是一段公路上的多角爱情。你也可以认为此片是对我这篇故事的含沙射影。因为拍摄的原因，我离开小城好几个月。在我看来，几个月已算漫长。回来后，可悲的事情发生了。我从一个牒贩那儿得知，罗胖胖除了跟他买大卖的商业片，那人还透露他在偷偷写小说。可悲的点，就在于这不是他亲自来告诉我的。不过，我觉得倒说明他不再想尽得风流啦，是好事。
去他家的路上，我手上晃动着给他带的六十七度，眼前一道残阳。一路就在想罗胖胖写小说时啥样子：小肉手托着左脸？于是，右脸由于地心引力作用越来越大？右手不停摸索他聪明的脑袋瓜？视线向前延伸到夜之深处？他在眼前的黑暗中捏造出了一片海域？海上航行而过的是旅行家的船？灯塔在远处闪烁着淡淡的光，一切都在等待之中？
破晓时分，罗胖胖从半梦半醒的我身上大步迈过，我能看到他醉眼迷蒙地摸到了键盘。而后，噼里啪啦，敲打出四字结尾，为何写“一帆风顺”？然后，在桌上又睡着了。我却再没睡着。
此刻的时间也是十分暧昧的。在这段我以为最暧昧的时间里，一切都将成为据说。不久之后，据说，楚留香不辞而别是跟李姓美女私奔去了拉萨。为什么又是那里？幸福在哪里？我也许应该尝口第一千杯的滋味。但我还是想不通。你知道么？我们仨一散伙，周围就会像电脑黑屏重启一样。新一轮的设置中，很可能又剩一个孤独的倒霉蛋……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