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怎麼會懂愛
「秘訣是不要傷害任何一株植物……」
怎麼可能
爸爸說出了愛的秘密
爸爸怎麼可能會懂愛？
「抽中籤後
你還得等……夢見吉兆，才開始挖掘
不用工具
要徒手」
「這地很美
長滿了芽芽苗苗」
「能長出這種地的都是世界唯一
那個種的最後一株」
「指甲修剪乾淨
徒手挖掘
呼吸要輕
不要吃有毒的食物
不要喝
帶輻射的水」
「耐心，一指一指
鬆土
學習植物的耐心……」
爸爸，我急躁的爸爸？
怎麼可能？
「秘訣是不要傷害任何一株植物……」
難道他不是我爸爸……
會打老婆的爸爸
在土裡動過變性手術了？他腦子裡的老虎變成了
鳶尾花蝴蝶蘭天堂鳥？
第八年，爸爸是不是
穿透了什麼，越來越
向我們的夢靠近
土地的事
土地的事容易
直到哥和我繼承阿爸的土地
我和哥上山重立界碑
地籍圖上的線到位
快、狠、準
我們想如法泡製
一根繩拉上拉下
但草木樹林山坡既不平也不直
枝枝節節密密麻麻難穿越
我們的手腳又抖又滑
土地的事難懂
直到我和哥繼承阿爸的土地
我們才深入
難懂的部分
那部分，總是和別人的部分重疊
雙重困難
必須上法庭對決
勞動就簡單直接
我們繼承的另一小塊河床地
河流肥瘦不定
大小礫石頭尾相接
它的困難明顯，好處是沒有重疊的問題
完全專屬於我們
我和哥彎腰低頭
累極就跪著繼續撿
撿很久才能摸到石頭和石頭間
濕軟的土
緩慢的土
我們就這樣丈量我們
私人的土地
天知道
準不準
不一般的農夫 01
哥和我都不是一般的農夫
2006爸爸離家出走後
我們就開始搭乘火車往農夫路上一路狂奔
經過海、更藍的海、
山洞、更長的山洞後就
快到了
每週週五至周日是哥哥
過節和寒、暑假是我
定期回鄉勞動
我叫哥哥「週末農夫」
哥哥叫我「假日農夫」
當週末碰巧也是假日
我們就樂了！抓緊機會
彼此給對方的肩膀
拍上泥土：
嘿，咱倆可是「不一般的農夫！」
話說這2個不一般的農夫共有1分地
半分山坡，半分河床
泥土是稀有的
不一般的農夫也花不起錢買土
2人花上無數的週末和假日
清點石頭
它們緊閉的拳裡
點點滴滴
泥丸
土粒兒
不比爸爸留下的藥丸多哪
提到藥丸
春天忽然來了
不一般農夫的血
也漂滿了綠芽齒
哥和我
忍不住約好一旦找到牛就開始「春耕」
如果你遇見我或我哥在火車上
我們就是乘坐火車往牛的路上一路狂奔
經過長山洞、短山洞、
藍海、不藍海：
「牛啊！給我一頭牛！」
不一般的農夫 02
哥和我找不到牛
火車沿線的農夫都在吃牛
後來我們也買了一些
「你們把牛肉撒到地裡」
一般的農夫這樣賣他們的牛
我們把牛肉撒到地裡
牛角從地鑽出
牛毛從天降下
石頭流出牛油
哞﹏
哥和我一下一下拉出牛舌
牛在我們的地上說話
字字是牛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