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诗６首
发布: 2014-12-25 16:03 | 作者: 窦凤晓
关于春天的内隐人格及晕轮效应
一 天才学院
只讲一堂课
一个人和他的蜂蜜
一个人和他的雪
之后，卸载花朵
春天的天空归于睡
取消
第一颗星的抵达
众人赞颂
红，徒然的祭品
归咎于距离、时差
但回头已无可能
二 长亭谱
秒针长于分针，是谓长
她向首次出现的一张脸
复制梦境，一面天才的湖泊
煮着不可能和犯不着
她一件件的取下
毕加索，达利，蒙德里安和跟耳朵过不去的那一位
最近魏晋看涨，她急着买进
太阳每天都照旧翻牌
眼睛里的黑，舌头里红色的血
春天计较太多，值得换取
些许胆略和
断然。断然。断然。
还需要召回
一匹马。在那晚的天边，跑上一两圈
有什么回不去的啊！
有什么到不了的啊！
三 钟点工之歌
她敲门进来
开手机打扫房间
半个苹果之后
房间里实在一只灰尘都没有了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
大口吞咽
诞生身体
她留下的那片
羽毛做的性
后来，被当案件疑点
使整个过程都蓝幽幽的
四 客观事物的立足点
一次震荡
耗掉大量海水、盐
算来，已七七四十九天
熄灭最后一朵星星
天空爬下梯子，跟大地盲目地
拥抱，亲吻
生出死亡，这个悲喜交集的、
可怕的孩子
牺牲在野，案头无羔羊
一只反奇迹的陀螺
制造出春天的晕轮效应
五 灰烬之塔
盐，这贵重的东西
满脸神秘走进一张纸
来不及对另外一张脸摊牌
非此即彼的形象已被攫住
比死后还要轻，
轻于轻信和过于花岗岩的国家
新词典逐步拆除
骨瓷的信誉
谁营造了海滩又荒凉了海滩：
针尖之上，竖起灰烬之塔
六 甘蔗该从哪一端开始啃
亲爱的
一种白色的赤裸
对不起
背叛刚走过的一条街
谢谢你
地球和两个人之间，无法各执一词
但物质生活不支持这些冒险：
请立刻停止各种扮相，
转过头，踩着过去的足迹
再走上一遍，直到走回扁平的、
有荷叶边的、带着沉默的温暖的枕边
因此，咖啡微苦的回忆
无法形成惕戒，因为他们并不停留
而仅仅只热衷于各种交换：
一秒钟和一生，一层沙
和十八层沙
七 春天的九分钟险境
突然起风的下午
轻吹一个人的名字：它托辞说
抽芽让人忧伤，不如下雪。一个静止的
旅程，让天空喜悦于春天可以
越来越低俗。年龄和美对峙
越坚持就越清晰。越跳荡
越像一个超龄的孩子。
明星，台风，死火山，
赌徒，棒子，斑驳的老虎。
枝条之上，戴天鹅绒帽子的花苞
忍着矍铄的饥饿感低头。
另一端，笑声在玻璃容器里弯曲
火苗荡着秋千，反驳人生已成为定局
2011-3-22
白露
——二十四节气之第十五节气，在9月7日或8日；表示夜凉，出现露水。我国古代将白露分为三候：“一候鸿雁来；二候玄鸟归；三候群鸟养羞。”
半张的嘴，没有发出声音的
浅红色的牙龈；白色翅膀，轻轻挪动的
黄色的利爪。
突然我看到它，仿佛它一直呆在这里
等待我的盘诘，故此生出了一个张口结舌的形象。
它没有远遁的企图，这形象
与其说是孤独的，不如说，它暗中说出的无声的秘密
更接近了一个呈现的事实。
但事实已经不再重要。对于建立在季节的末端的
这只鸟来说，“为什么在这里”与“已经在这里”
所展开的竞争和追逐，是谁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是显而易见的。我移动如日晷的双腿，在树荫里
在烈日下，在海滩，在嘈杂的交易大厅
在车里，在静无一人的办公室。
我已经接近知命的哨音
慢慢地，沉默的流水已不能覆盖我
我对它做出服从的示意，于是它跟着我，从头至尾。
有时候，我们互相混淆了彼此的影子
彼此相爱，用小小的游泳圈，引诱对方
一步一步地走进溪水的腹地
在没有提示牌的水波旁我们嬉戏，嘴唇干涸，往昔如装满
镜子的走廊一直延伸到城市的深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