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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安:流行写作和历史写作的摆渡人

发布: 2015-1-29 16:05 | 作者: 于一爽



        凤凰网文化:电影里展现的还是很强烈吗?
        笛安:它其实那个小说里面就是最后这个易先生出来打牌,但易先生一边打牌一边在想,他觉得如果必定会战败,他知道他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他觉得都到了阴间以 后,他能再见到这个女人,那个东西特别的有力量,觉得就说他知道他必须得杀她,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有这点狠,他也不会爱她,她那个小说我觉得她就非常简单的把这几句话这样排列出来,那个一瞬间那个东西就完全不一样,我觉得这个就是我喜欢她的地方。
        凤凰网文化:我觉得这个真是蛮有人听,其实你怎么理解比如说苏联文学。
        笛安:没怎么看过,苏联我就没怎么看过。
        凤凰网文化:或者是俄罗斯或者我问的不准确。
        笛安:俄罗斯我看过很多。
        凤凰网文化:一个是你觉得她那种篇幅你是不是愿意接受,另外一个因为你刚刚谈到悲悯了嘛,很多人甚至愿意做出这种比较之论,认为中国文学差在哪,就是好像似乎缺了那么一点点。
        笛安:不,我觉得悲悯不是随便什么都可以悲悯的,我觉得托尔斯泰那个人他有资格悲悯。
        凤凰网文化:也是天分。
        笛安:不是,他真的是一个天生比你高贵的人。
        凤凰网文化:我很喜欢差别论。
        笛安:就是这样的,我觉得这个你必须承认,有的人天生个子比你高,我觉得你要连这个也不承认。
        凤凰网文化:他天生高贵,然后天生要承受高贵带来的那种困惑。
        笛安:对,托尔斯泰就是一个天生高贵的人,就说我看了这么多作家的作品,我觉得只有他让我觉得,他就不是个普通人,他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活着,他就是天生, 我觉得如果他不写作,他适合去做一个牧师、神父类似于这样的,他其实如果我觉得他干了这个职业说不定还能活的更快乐,就是他用不着去写安娜卡列尼娜。
        凤凰网文化:所以有些人就是有神性可能。
        笛安:对,我觉得就是这个词,我觉得这样一个人他可以去谈悲悯,释迦牟尼也是人嘛,人变成,最后成佛,我觉得这样的人他可以去谈悲悯。
        凤凰网文化:所以如果有足够的愿望去承担自己没有这个东西的,就不要再,你不要假装。
        笛安:你不要假装自己是那样的一个人,我觉得这就很没有意义,我觉得要俄罗斯的文学,当然非常的,就是特别的灿烂我觉得,但是真正你要说悲悯这件事上,真的到了极致的是托尔斯泰,但虽然他并不是我喜欢的俄罗斯作家。
        凤凰网文化:但是我觉得有一些故事原形是百听不厌,比如说我觉得安娜就是她那种故事永远是对的,而且我觉得不说悲悯吧,就说对人物的这种理解和同情,这渥伦斯基也是值得理解的。
        笛安:而且你年龄越大越会理解渥伦斯基,就是你经历的事越多越会觉得。
        凤凰网文化:他就是给安娜当成了一个我们就是这种关系,我为什么要承担你对我期待的那种关系的压力。
        笛安:而且我觉得就是那两个人虽然说相爱,我觉得他们对爱的定义是不一样的,这个没有办法,这个真的没有办法,这个是一个永恒的难题,我相信托尔斯泰自己一辈子也没有遇上过能跟他爱得懂,能跟他在一个量级上去爱的人没有,就我个人不相信他有那个运气遇到那样一个人。
        凤凰网文化:你说会是在现实中存在的。
        笛安:我就说现实中,我不相信他能遇到,就这个我不太相信。
        那些认为爱情没意思的女人是最没意思的
        凤凰网文化:我原来问过别人,比如说两个人要十分相爱,无论是爱情上或者是性上面,那可能真的会容光焕发,然后那个人就跟我,理论上概率上,那是这样互相能量的补充,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人和人其实就是在磨损,我不知道你怎么理解这个东西,我听完磨损之后,我可能心里就比较满足,我觉得我的磨损也不是独特的了。 我觉得某一个瞬间可能两个人是互补的是补充的是你给我的,但是这么说其实可能蛮自私的,就你怎么希望通过爱情得到什么。
        笛安:我觉得就是我觉得讲的俗一点,爱情还是有一种能力,就是你至少在那一刹那间你觉得你内心的某一个缺失被填补了,就某一个地方被填满了。我觉得这个是一个就它永恒的魅力,其实我还是觉得爱情是一个好东西,虽然也许它不能持久,但是不代表它不是好东西,它绝对是一个值得人去追寻的东西。
        凤凰网文化:如果一个女的说爱情不是一个好东西。
        笛安:我觉得这个女人没什么意思,就是我会觉得她没什么意思,说真的。
        凤凰网文化:所以比如说你写一个安娜的故事,有可能很多人都会写这个故事,是因为原型的故事。因为好女人有时候对女人下不了狠手一样,你会让她被辗死吗?而且宿命论很强烈,你上来就是有人被碾死,最后他也是被碾死的。
        笛安:我不知道,这个难于涉及,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也许我会写这种故事,就是我觉得其实。
        凤凰网文化:你怕别人太会对号入座吗?
        笛安:那倒不是,倒不是这个问题,我倒从来不担心这个。
        凤凰网文化:你不担心这些东西吗?
        笛安:对,我不担心这个,我觉得反正读者永远要对号入座的,因为这个前提在这儿所以无所谓。但是我会觉得说怎么讲。
        凤凰网文化:这是读者的愚蠢之处吗?
        笛安:我只能说人类有这样的心理需求,就是我这能这么说。就是曾经真的是我过去,因为我第一本小说其实它写的发生在一个高中校园里,就你知道有多少人对号入座,最后真的在现实生活中他就对号入座,影响了他的生活,这个我就。
        凤凰网文化:你负不了责任了。
        笛安:对,就不是我的错其实,这真不是我的错,那是你对世界得理解跟我不同。但我觉得是,其实你要说我觉得《安娜卡列尼娜》它还是一个,它至少是一个以爱情为主线的小说。
        凤凰网文化:对。
        笛安:我个人觉得我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写以爱情为主线的东西了。
        凤凰网文化:但是你也肯定,因为很多人的小说里,当然这么说可能有点没有把握,但我相信很多的小说里不也是没有爱情的,你可以吗?
        笛安:我觉得可别不能完全没有,就像我这次写令秧,我最终还是。
        凤凰网文化:也是一种吗?
        笛安:不,他们俩不是,我觉得那个比爱情要高级,就是我最终让令秧谈了一次恋爱,是那种标准的意义上的爱情,就是我给了令秧一次爱情。就因为我觉得她活的太苦了,我觉得她太不容易了,我就是想让她开心一点。我觉得爱情有一个最好的东西,就是它永远的永恒的有点,它就是能让人开心。
        凤凰网文化:当然你最后一次爱情给她?
        笛安:对,但是我不行,我就会觉得真的我必须得让她开心一次,这也是爱情真正我觉得对人来说最好的地方,它就是能给人那种快乐,就那种快乐让你觉得你今天早晨睁开眼睛,你觉得生命焕然一新,你的书就算是卖了500万册你也不可能有这种感觉,但是爱情会给你这样的东西。可能这点上我是那种愚蠢的女人,但是我还 是挺感激,就是说我觉得人生还是存在着一些这样的东西让我觉得我去相信一些偶然。
        
        我对自己不够狠 对写下的人物也不够狠
        凤凰网文化:所以加上你的老年(音)那可能他就是让某一个人进出,一个人倒垃圾,就是我觉得写作者总还是要对自己的人物善良一点吧,有必要吗这种善良?
        笛安:我不知道,因为我总被读者评价,就是其实我对我的人物还不够狠,就是我觉得这个可能是一个问题。
        凤凰网文化:所以为什么读者会有这种期待,就是大家从这种悲剧里面当然可能会获得力量获得快感。
        笛安:他就会可能觉得就是纯粹从这个小说的角度来讲,如果你肯对读者人物够狠,你的小说能成功,这个是从纯粹的一个。
        凤凰网文化:像郭敬明的电影一样,最后死掉了?
        笛安:对吧,可能就有的人会觉得说这个东西还是一个,但是对于我来讲我会觉得说,怎么讲呢,就说首先我对我自己其实就还是一个不够狠的人,这个它是能折射出来一个人是怎么对待自己的,我对我自己就不够狠。
        凤凰网文化: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狠呢?
        笛安:我不知道,但有的人行,有的人行然后就成全了他,就是我对我自己真的还是不够狠的,就是因为。
        凤凰网文化:你总还是因为享受一些事情?
        笛安:不是享受,就是说我还是不能允许我去做我真的不允许的事,你明白吗?就说像萧红我为什么会觉得有点难接受这个人物形象,我说实话我觉得一个人你怎么能允许自己这么狼狈。
        凤凰网文化:孩子。
        笛安:就你怎么允许自己那么狼狈,你怎么能允许自己那么惨,我觉得你明明可以不这么惨的,就是我觉得这个东西是我没有办法,这我说实话,我觉得我没有办法允许自己那么活着,就是张爱玲那么活着我觉得OK,因为这个看上去是一个它有自觉的这种完整的故事,就觉得你不管说那个男人值得不值得,那是另外一回事,另外一码事,但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就是我觉得这里面还是有一种本质的的区别,那我觉得我昨天还跟人在聊这个。
        凤凰网文化:似乎觉得萧红遇到了每一个人就和他走了一样,她好像对自己很随波逐流?
        笛安:我不知道,我也不了解她,所以我确实不了解她这个人,也许如果我生活里有这么一个朋友,也许我会觉得她很可爱。这个有可能的,因为她毕竟还是,我相信她身上有很不一样的地方。但是你就说你只看他的传记纵观这样的一个人生,那不是我想要的,就是我觉得我还是有一种那就是你说是爱面子也好,还是怎么也好, 就是内心还是有一个闸门。
        凤凰网文化:就是像点样子还是要活的。
        笛安:对对,就是你至少,我觉得你可以悲剧,但是你至少不能是一个,至少你的悲剧也分很多种,莎士比亚的也是悲剧,孔乙己也是悲剧,那不一样的,对不对。如果你的人生一定要悲剧的话没人拦着你,但是你是不是尽力的让自己像莎士比亚的悲剧。
        凤凰网文化:实际上你想的也不错,就是一门心思我要把我自己搞成悲剧。
        笛安:对,你如果非要做一个悲剧那就去,也是每个人的人生有不同的任务,但是悲剧与悲剧有本质的差别,那我觉得再怎么样,这个你看鲁迅就比我狠,他就可以写孔乙己,我就没办法。但是我觉得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孔乙己真的当时就震撼到我的三观了。
        凤凰网文化:我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而且为什么大家认为茴香豆的那几种写法是点睛之笔,他们是怎么样那么评价的?
        笛安:对。我觉得当时真得是像孔乙己那个小说,我当时看的时候,当时他给我那个震撼我到现在都记得,就他最后就不说他温一碗酒,然后就这个小伙计低头看他坐 在门槛上,他将用手走着过来喝酒。我当时心里就觉得那个难过,就觉得心整个揪起来,但是我觉得平心而论可能我这辈子不会写这样的小说,我写不了。就是那个是一个我本能在拒绝的东西,这也许会妨碍我成为一个更好的作家,我真两天在深刻地反省这件事。
        凤凰网文化:可能大家对丑陋的理解也是不一样的。
        笛安:对,但是我觉得我当然希望我自己能更好,也许能更好我就要解决这个问题,我必须本能里面我开始面对这个东西。
        凤凰网文化:而且我觉得年轻人在很年轻的时候,似乎丑陋的东西也要,就我要写一种很美的丑陋,比如。
        笛安:至少要有一点意思。
        凤凰网文化:所以你说现在作品中还存在那种其实很古板的那种评判,比如说。
        笛安:真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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