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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沧海

发布: 2016-7-28 19:23 | 作者: 水若寒



        脑海里不知为何总是萦绕着一句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逐渐的在心中形成一种无形的潜在意识,准确地说是共鸣,一种纠结很久至今才得以完全明了事实。
        三年离散弹指间,随着季节的更替,时过境迁的变幻,世事难料的现实,谁也无法预料下一个路口的出现。
        回忆对于有的人也许是甜蜜的向往,也许是痛苦的深渊,而对于一个怀旧的人呢?那种五味杂陈的心境如何表述?
        有时候很怕自己忘记走过的历史,有时候又很怕自己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回味泥沼里,很想让自己在过往的美好里有一个陪伴自己走过风风雨雨的身影,也很想卸下心灵一直背负的沉重,重新上路,然后一直走下去。可是三年的时光就如此在自己的身边悄悄的溜走,而他的一切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自己的心头减少丝毫,反而觉得比他在的时候还要清晰……
        这些年,我努力的工作,努力的学习,努力的照顾孩子,努力地做一个女人应该做的一切,总以为这样就可以减轻对他的思念,可以遏制住那一想起就泪雨入帘的凄苦。我试图用读书、习作或其他很多方法去减轻心灵上对他的依赖,甚至到野外登山、旅游来减缓那份沉重的忘记,或者妄图寻一个人来取代他的位置,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那些曾经走过的地方,还有他的脚步他的影子,每一次的重温的,每一次的挣逃,始终不但不能缓解内心的伤痛,反而是增进一份难以割舍的心酸与温馨回味中的甜蜜而又迂回到现实残酷中的凄清与无奈。使自己一颗血琳琳的心上如同撒上盐的摧残。
        每到一些特殊的日子,总会记得他,总会有根神经不由自主的被牵动,总会莫名其妙的做一些自己也不知道有何意义的举动,难道这是他冥冥之中的催促么?癸巳年的春节也许是他再一次的考验,前两个年头基本上都有娘家或他的兄弟作陪而回到那个山寨去看望他,不管山陡路滑或者阴霾雨雪都会和孩子们越过千辛万苦在他的遗照前墓冢前焚香跪拜,以示心中的牵挂与虔诚。知道遗恨已成事实,自己做这一切都是于事无补的,只是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些,能在最近的距离与他说说话,可是当看到野草漫长的荒凉时那份无从压抑的悲悯瞬间击溃心理防线,五脏俱焚的疼痛顿然失去控制,天堂失火的烈焰依旧灼灼。但是癸巳春节将至,唯一的去处就是带孩子都看望自己的父亲,这是他们的要求,也是我心灵唯一安慰的所在。其实我对回家也是有恐惧心理的,别以为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内心的脆弱只有自己知道,就连打雷闪电都怕的女人,难道不怕那个路窄雨滑荒凉的山路么?何况自己的驾驶水平并非一流,只是不愿让孩子们看见自己的畏惧与退缩罢了。内心总是祈祷他会保佑的,老天会保佑一切的!凭着一股韧劲总会迎刃而解闯过一道道难关,终能完成自己的心愿,也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安排吧!
        而这次的难题虽然不是大雪纷飞冰冻难行,而是连日的大雨导致本来就不算宽的山寨村路面泥泞深厚,大车碾过去的车辙高高隆起,而自己的车子底盘很低,根本无法通过,但办法总是有的,一个轮子靠近车辙,而另一边则顺着高高隆起的地方慢慢驶过,眼前一次次的困难都被破解,孩子们在车上也是替我捏了一把汗,硬是说妈妈真勇敢,可心里的难受他们知晓么?最让人无助的是一个非常陡的一段山路,不但坡陡弯急,一边是山,另一边是很深的山涧,且此处背阴,再加上是寒冬腊月的冰冻打滑,且泥泞高筑,如何突破此次险恶的拦路虎呢?一次冲刺都于事无补,反而令车子轮子冒出烟来,就是打滑难以冲上去。当时自己的心里真的实在没有把握,心想难不成不回去了,或者把车子丢在这里?儿子说用路边的草来垫着,但足有几百米远的距离那是不可能的,看来只有让两孩子下车了,再自己考虑成熟后,缓缓的把车子倒在山脚,使车子靠近山这边,然后轻轻用脚踩起油门,找准路眼,虽然中途方向几经险环,但终因自己拿捏得当,瞬息扭错,得意顺利突破险阻,冲上山梁,那种如今想起的都后怕的情景真的不相信自己当时有那么大的一股韧劲,难道就是因为他的缘故么?是呀,那里有你的依赖,有你的支撑,即使再大的困难对你来说都不是困难,要不考验的时刻又来了呢?车子竟然爆胎了,呵呵这是老天再给我开玩笑么?这个玩笑好像开大了点,让我如何招架呢?试图搜寻一切可救的人影,但如此荒凉的山野小路上只有我们母子三人,只有自己检查情况了。幸好只是一个钉子扎在轮胎上,只是气量有些弱,离家只有一公里的路程,开回去再修理应该没问题,好再车后面放的有背胎,要不那就真的很惨了。
        如今回忆这些,知道没有他的存在自己要承担的竟是如此之重。其实如今的残缺,如今的无奈,如今的一切自己都可以改变,可以在瞬间改变一切,然而对于一个怀旧的女人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呵!去的尽管去着,活着的要依然活着,但我为什么就是如此的纠结呢?就连他穿过的衣服,带去的尽管去了。而留下的遗物,甚至是一双旧袜子、一双旧皮鞋,都珍藏在柜子里当成生命中的气息,陪伴自己左右。也曾几次试图丢去几次试图把以往的照片、衣服统统销毁,可是一想到那是他曾经穿过的,有他熟悉的味道,有他的影子,叫我如何可以轻易舍弃?曾经看到一位朋友经常穿一双和他生前一样的鞋子,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总会无意识地说些让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话,致使那个朋友以后再也没有穿过。看到一位长得有些和他身材有些相似,且和他一样斯文的男士也会下意识的看一眼,但心里还是感觉自己的他谁也比不上。虽然他生前无权无势,文采也非一流,但他在自己的眼里就是最好最帅的,无人可以比,也从来不会比的。深为自己此生找到真爱,而无比的幸福和自豪,虽然没有豪宅没有金钱没有一些物质的浮华,但心里却很知足,简单、快乐、努力的生活与工作着,用自己辛勤的汗水换来更为充实的精神生活。
        即使生活中难免有磕磕碰碰,难免有外界与内部的一些是是非非,但那些都是生活中点缀的浪花而已,也是平静生活中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串联着走过的一段段路程,足以抚慰一些辛酸的曾经,换取甜蜜的爱情,共筑温馨的家园,哺育可爱的儿女,坚持自己的事业与爱好,充实而幸福地继续行程……
        为什么偏偏上天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竟然把他当成上天派下来的神仙,难道是使命完成,回去交差不成?活生生的隔断夫妻在人间的双双倩影,断肠人顷刻间孤苦伶仃,断肠人从此后望眼欲穿再也等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有时候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真的是上天派来的么?看到很多神话或者传说故事,总是讲些某人是上天派在凡间做某些事情,完成使命后就会离开人间而去,不管这些传说是真实假,而自己想的多了,倒真的希望他是上天派来的神仙,让人间成就一段姻缘,让人间留下一段真爱,让人间一个女子知道爱的真谛,足矣。即使这份爱有些遗憾有些痛苦有些无可奈何有些令一个女人不知所措,但足以让她回味一生一世的。
        一脚踏进家门的亲切是因他的遗容依然如昨,孩子们那样懂事的给你上香焚钱,而我一颗无所偎依的心好似就贴在你的……
        而这次回来本就是看望他,与你他近距离的接触,看看他是否依然。可是山野中荒凉的墓冢前却是蒿草林立,在这严寒的季节衰败的一塌糊涂,看来是我和孩子之过,没有时常回来打理的缘故,深为自己的失误而愧对他前。去年清明栽种的玫瑰只有几株成活,在如此严冬竟有几片小小的嫩叶,还有那几株菊花也已抽芽,还有一丛浅浅的绿意遍布脚下,去年雕刻的几块碑石诗文依旧清晰,却令内心思绪不断,多想把他的墓前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而自己体力、能力有限,子女幼小,叫我如何得以办到?难呀,难呀,但是自己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为他为自己……
        总在想如果有来生,如果他再次出现,能否与他再生情愫再续前缘?然而这一切都是妄自幻想的虚无罢了!
        然而剩下的路,还很长很长,如何走下去?自己其实心里早有定论。在这三年的思考里不仅是为他守孝,其实就是在拒绝外在的干扰,也曾矛盾过,也曾彷徨过,也曾下过决心走出去,也曾想找个依靠的肩膀,但是那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心结如何打开?除非出现的那个人似他非他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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