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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阴性特质人生的纸上雄心

发布: 2013-11-14 17:23 | 作者: 采耳



        (采耳,回答你的这些问题的前提是:它只是现在的我提供的认知或说法,随着我的变化,同样的问题的答案可能会是另一个——西娃)
         
        采耳:如果要你以一个读者的身份去看“西娃”,或者站在西娃之外看“西娃”,她将是怎样的?或者说,镜子内的“西娃”是怎样的西娃?
        西娃:喔,我用读者的身份去看过另一个西娃——印度教的三大神氏之一——湿婆神西娃(shiva),他代表毁灭与再生,创造与破坏,性,爱,独生。终年在喜马拉雅山上的吉婆娑山修炼苦行,通过最严格的苦行和最彻底的沉思获得最深奥的知识和神奇力量。在《梵书》、《奥义书》两大史诗及往世书中都有他的神话……这是我在拥有“西娃”这个名字30年后才知道了他,我对他很着迷,不仅仅我与他有相同的名字(2001年我在学法语时,我的法语老师把西娃两字翻译成法语,也是shiva),这个奇怪的巧合,加上我自己与他有着相同的东西——毁灭性,再生性,苦行,身上的毒性等。我宁愿以为他的存在为“西娃”两个字加持过。
        而对你说的西娃,这个写了几本小说和几首诗歌的人,我不是她的读者,从来都不是。我甚至连她的书都没保存一本,写完的诗也几乎不去重读。(很早前我就说过,一旦把我写出的东西抛出去,它就成了读者的了。这奇怪的想法到现在都左右着我。)我想,我若成了她的读者,说明我也快玩完了。当然,我也渴望自己成为她的读者或粉丝,当她写出一部作品让我发出:“他妈的西娃,真是个人物”这种叹息的时候。我不知能否等到这一天,但给予着渺茫的希望。而现在的我,有太多的自毁,包括对自身,以及写下的文字。我时常为自己写下的东西羞愧,迄今为止,我觉得内心中有一种我想说的东西,可我还没找到合适的语言,最迷惑我自己且畅快无比的表达方式把它们说出来。所以,我既然不是西娃的读者,我肯定也不会用读者的身份去看她。站在西娃之外去看“西娃”?可能只有等到哪天我得了神经分裂症的时候。至于镜子内的西娃,我不知是不是真有一个她,完全在镜子里。当我在回答你的这些问题时,你说我是站在镜子内的,还是在镜子外的呢?
         
        采耳:98年的《返回之前》算是你写作历程中的一个断代?你希望这个断代给你带来怎样的影响?
        西娃:《返回之前》是我的断代吗?我只是写完它时,近乎两年时间不再接触诗,我希望通过时间的变化,自身的变化,写出跟以前不同的诗,可是我并没做到,后面的很多诗,气息沿袭它的。很多时候我很懊丧,一个人你可以脱掉你的皮,但你脱不掉你的骨头和魂魄,总有些东西在受制于你,使你只能是自己而不是别人。从时间上说,在写诗这个行当里,我总在断,但不是断代。写几首断一阵,有时甚至几年,因为很多时候我并不信任自己,不信任自己写下的文字。我还需要通过否定自己,蜗牛般的爬行。如果一定要说断代,从文本上,我觉得2006年下半年才是,从这个时候起,我也才知道,写一首好诗需要付出多少折磨。之前我在写诗上没怎么花费过心思,只有过大量的阅读和随性情而写。
         
        采耳:如果给你一支笔,去勾划出一个你心中的写作者成长和写作的轨迹,它将是怎样的?
        西娃:如果这只笔是马良的神笔的话,她(他)应该这样的图景:从小活得稀里糊涂,某次意外事件让她爱上文学。有个温暖的而不是漂泊而多灾的童年,最好居住在一个文化底蕴浓厚的小城镇,父母和老师的教育要符合她的天性,不要让他们认为好的方式,过早的变成他们想要的她。工作两年就去游学,可以在不同的大学,也可以在民间去拜见两个高人,在校园里弄清“存在主义”的哲学本质,在民间高人处学习“易”文化。学会一门乐器,最好是古琴或埙。修习一个密宗法门。有时间涉猎大量闲书。成名不要太早,不要让读者过早给她定位。30岁以后就行了。不要在一个城市写作,在自己喜欢的城市居住时间不要超出三年,在居住的城市写一本书,九首像样的诗。谈两三场恋爱,一定要身心意合一的那种。一定要遭受一与情人的生离或死别,捧着心去慢品得不到之苦;遭遇一次意外的羞辱,最好是异性的,且跟你价值观完全不同的异性,让你捂着脸重新打量和思考你本已锁定的人生,从而得出结论:除你的追求,价值观外,别人的等同重要,你让自己学会去尊重每个别人;在55岁前写出自己的代表作。晚年一定要豁达,安详和高贵,并满怀慈悲。这时写儿童诗,千万别写回忆录。可以写一本随笔,内容是迎接和面对死亡的心境,一定要从容,优雅,像去赴一场黄昏恋情般的约会。
        一生中,一定要有两个异性知己和几个很有独特个性的同性朋友。除了自己的亲人情人和要好的朋友,不要让太多的人目睹你的真面孔,特别是自己死亡的过程,最好一个人宁静的死去。
         
        采耳:你说过这么一句话:写诗是一种排毒的过程。诗对你来说是一种怎样“毒”?
        西娃:这个问题我在与宋子刚的谈话里,已经谈过它了,在一度时期内,我对同一个问题没有二度兴趣。
         
        采耳:你写作中是否有幻觉?你是不是每次写作后都会有虚脱之感?诗歌相比起其他文体更容易让你虚脱吗?
        西娃:在某层意义上说,写作本身就是一种幻觉。写作必须要有幻觉,一个无幻觉的人,写不好作品。当然,无幻觉的人不存在。若要强说存在,他是“佛”,“道”,“上帝”等等但有时我觉得这些都是人的幻觉。呵呵,允许我说断灭相,也允许我妄言,想到这是我在回答你的提问时,产生的另一种幻觉,我就又如此释然。
        当然,纯粹的幻觉不存在的,很早以前我就喜欢一个词语——“一体同观”。
        每写完一部长篇我便有种虚脱之感,身心的。每次诗歌写作后(我总是积累一阵后,爆发一阵),空虚感比虚脱感更强烈,感觉灵魂被剥离了几层,空牢牢的。在所有文体里,诗歌总是与我的灵魂同居。
         
        采耳:对你而言,你在诗中的追求是什么?在你的诗中和小说中,喜欢用第一人称,不惜以“我”为代价,你不怕人误解你吗?你内心的执迷是什么?
        西娃:我对诗歌中阴性语言和阳性语言的结合很看重。腾出空间留给读者,也就是说写作者不要把读者的空间掠夺了,让他们在阅读中有二度创作空间。如果诗歌里仅仅存在语言却没有一个可供人玩味的诗核,这也不是我的追求。记得迷恋哲学那段时间,我看到一个外国哲学家(记不得名字了),把汉语中的“诗”字分开来说,他说:诗,就是言说寺庙的。这里的寺庙,有很大的延伸空间。这句话对我的影响很大,从而也造成对我的局限。喔,也看重冲击力。
        哈,我喜欢用“我”?说明我是个“我执者”之外,还能说明什么呢?不过,我一直都是在别人的误解中长大的,还怕这个?如果一个写作的人连这一点都无力担当,就歇笔算了。何况,我干吗要让人知道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很多时候,想到有第三只眼睛或者说自己的宿命在清算自己的一切,我就那么坦荡的随心而行。这里的“随心”含着:对自己负责,对此刻正在做的一切负责。
        我内心的执迷?喔,多的很呢。我希望身心行意合一的活着,不要太撕扯自己;我还真以为世间和人生中有“升华”这种事;我还时不时地在“人”上投掷希望和看到希望,并把“人心都是肉长的”信以为真。喔,宿命感浓厚。对玄学着迷。
         
        采耳:对于一个情性之人,你的内心有魔障吗?如果有,诗歌是不是救赎它的佛光?你怀旧吗?旧的东西给你带来什么?
        西娃:如果把“魔障”限定为因为迷惑而产生障碍的话,像我这种人,内心怎么可能没有魔障?不过我倒不在意,魔障有什么不好,他像真理一样诱惑和谆谆教导着我,让我体味人的种种滋味和境界,多么丰富。诗歌是不是救赎它的佛光?诗歌有这么大地魅力吗?如果真是这样,只可能说我的修为不够,还没触摸倒这一层面。有些时候,我甚至认为诗歌是我内心魔障的缘起之一,因为我想写出好诗嘛。有些时候,诗歌也帮我缓解一些别的魔障。有时候,我觉得诗歌就是诗歌,一种文学体裁,一种自我消磨,一种孤独者的魂灵和精神载体,一种阴性特质人生的纸上雄心……它落在今天如此物质的现实中,微弱的还不如一枚硬币掉在马路上的回声更响亮。虽然在现实中百无一用,却有那么多幽深魂灵以此而居……(喔,对不起,诗歌。我爱着它却如此诋毁着它,却没半点歉疚感.)
        我不太怀旧,我本身就长得不高大,不想让那些过往,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当然,除非那些“旧”中的东西深深震撼过我。我喜欢向前,以前是匆匆的,现在是幽缓的。虽然,我明明知道,前面也是空无,它并不比昨天和今天更值得纪念。而向前,就像人喜欢在“一切”上加注意义那样,是人的本性,我也不能免俗。现在把话说回来,“旧”这种东西,并不在意你怀不怀念它,它像胎气一样,在你的体内和记忆里潜伏着生长,暗中影响着你的今天和未来。
         
        采耳:你对写作的环境挑剔吗?写作影响着你的正常生活吗?
        西娃:很挑剔写作环境:屋子里没有一个别人,要音乐,绿色植物相伴,房间干净,明亮,空阔。窗外有个很大的小区,白天很安静,绿化好,能散步。我不知道正常生活指什么,我认为我过着自己眼里的正常生活。虽然,从选择写作那天开始,我与人们所说的正常生活就已经拉开上了一道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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