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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丛观测指南·水象(water signs)

发布: 2013-2-14 11:06 | 作者: 刘化童



        我们湿漉漉的对话,要保持恒温且鲜绿,
        如刚刚过去的春昼般冗长,却并不乏味。
        说的话题细碎而干枯,哦,这真不是什么坏事情,
        南方的三月细腻到了极点,她随时可以
        制造新的腐烂,天气的变化更令人无从谈起。
        夜色只是浅,无法溶解你我嘴角的间歇性缄默。
        是的,它们近乎微笑,近乎苛刻。
        
        ——茱萸《池上饮》
        
        他是典型的学院派写作。不妨分析一下茱萸诗歌里的形态成分:题目多为古人姓名与眉批短语的组合,如《曹丕:建安鬼录》、《叶小鸾:汾湖午梦》与《高启:诗的诉讼》;题注多为西方人的箴言与诗句,如罗伯特·洛厄尔、索德格朗、米沃什等人;诗歌主体部分多为白话文对于文言文的重述。
        我曾在论及茱萸的诗论《穿过植物茎管催动诗歌的力》里如是说,“汉语内部的知觉与理性经历了多重劫难(白话文运动、简体字运动)后,出现了语言学的地质层断裂,古代汉语(文言文)与现代汉语(白话文)犹如耸峙的峡谷两岸,难以实现两者在表达规范与意义上的交换性”。可是,他的诗歌写作“像是一个装载了双重运行系统的电脑,更像是两种汉语表达形态之间的一个诗歌翻译器。除了在古诗中摆弄赏玩一些话语古董之外,他也市场以新诗的形式表达古意”。在此基础上,“茱萸的诗歌被语言自身的分裂之力撕扯着,既非文言,也非白话,在语言结构上颇为古怪,在语感上略显拗口”。
        茱萸非但继续痴迷于中国古典文化,同时也将触角伸向了西方文明。“诗歌翻译器”被改造成中西方文明“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兼顾原则,最为典型的例子即是题注中时常出现拉丁文的炫技式引文。
        然而,这并未根本性地改变茱萸的诗风,他一如既往地坚持着“水性写作”。在巴什拉的诗学里,水是流动性的诗意(可参见巴什拉的《水与梦》,此处暂不赘述)。在占星术里,水象星座深得水元素的特性——平静、温柔、缓和,却蕴含着“万物皆流”的散乱潜质。前者是茱萸诗歌的概貌,而散乱则是“诗歌翻译器”与学院派自身的痼疾:大量的引用、典故与现代汉语对于古代汉语和外语的翻译,使得意象弥散开来,诗意无法聚拢,读来不免会有诘屈聱牙之感。
        因此,在他的抒情诗里,这体现为水象特征:情感如春水般丰沛,时而四处激荡,时而水波不兴;诗意则更像是冬天的河,表面的能指被冰层阻滞,深层的所指则依然水流顺畅。只是,这绝非讨巧的书写方式,它最大限度地拒绝了不谙引文与典故的读者。或许,这也是水象的基本属性——哪怕再温柔如水,一旦受到压制也会迅猛地无情反击,而他的学院风格就是对“浅阅读”的反击,将读者困在湍急的意义之流里不得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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