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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话传乘之新语 人文精神之隆基

山里弟 发表于: 2008-6-07 10:43 来源: 今天

山里弟中国灵性诗话:诗话传乘之新语 人文精神之隆基

新文学出现、诗歌进入现代之前,中国诗、文论贯穿不变的核心主线是“诗言志”,这一诗学之纲使汉语文学得以在漫长的五千年中华文明中如一根枝繁叶茂的参天之树而昌盛不衰,并于其间诞生无数照亮人类文明夜空的、灿若群星的诗歌文本,据传,这一文明之始的、神秘的圣喻最早出自山东孔府宅院、墙壁夹层中一本名为《尚书》的薄薄的小册子、、这是后来的五经之一、如同中国的“圣经”一样在文人、知识分子、而至民间代代相传,也因而延续着:诗,这一从文明巅峰清澈而来、于之后历代生生不息、经久弥新的高山流水。

从“春秋诗经”、“建安风骨”、经由晋代,众多有才能作家的诗歌创作如同今天开始走上了一条轻浮旖丽的道路(见《文心雕龙》),于是,出现了一次针对诗歌本真的较大的诗学争鸣,就是陆机提出的“诗缘情”和“诗言志”中展开的,这个,在我的“ 灵性诗话:诗歌标准与诗路开山”和“灵性诗话——澄清诗歌创作的三个根本问题”中有所解释——即 “诗言志”是诗学、是创作的方法,,而对在“言志”过程会产生诗“激情”的认识仅仅是诗观,引申不出诗学所本具有的认识与方法的高度。情有真假,如我们今天所说的矫情是属“非诗”之列、、、

在那场争鸣短暂的时期之后,至唐、宋,这滴千古诗教之源的甘露清泉虽久秘于少数巨星心中,却依然在博大的汉语文学中心处滋润和传递着。

文明的流变也往往以讹传讹、泥沙俱下,所以,古有经书、纬书之说、正史、野史之分,需要提及的是又经历若干年枝叶繁茂、纵横参差,当人们又苦于创作源头活水枯竭、诗歌道路迷惘的时候,公元501年左右出现了一部罕见的、体大而虑周、博通而经纶的文论巨制《文心雕龙》,其宏富的内容、严谨的逻辑、精到的见解、诗样的语言,给当时与后来的诗学文论建树了一座丰碑——其“明诗一篇”再传“诗言志、歌咏言”,即使后来到现代极力主张“革封建文化之命”的现代新文学主将鲁迅也不无唏嘘叹之曰“东有刘勰之《文心》、西有亚里士多德的《诗学》”。

晚清近代,这一远古清泉,一路经由历代数千年风雨、雪山高原、峡谷平川、其清洁度便又于流变中参杂了些须俱下而来的泥沙了——文明积淀的同时、如同今天非诗一样,糟粕也是在历代大量积累、传播着的。而这时出现着的是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他的研究、发现在“言志”的过程中会出现创造者思想、心灵、精神升华的“三个境界”,如同但丁在《神曲》中所理解的三九二十七个、从地狱、净界、到天堂(只不过他们表述的侧重点和角度有所差异)——并用近代了的文言、白话文的语言方式提出了著名的诗学“三个境界之说”,从一个侧面具体的解释了“诗言志”——即诗歌人成为诗人的创作过程中的三个必经的感悟状态。而几乎与此同时期,在西方,亚里士多德的传统诗学也到了深具中国古典文化影响着的庞德的意象时代,有趣的是中国诗学“诗言志”在几千年中除了中间出现过“缘情”的迷惑,到“三个境界”说,基本上一线贯穿、傲然独立,足见其奥府雄耽、隆基之坚了。

随着新文学的出现,现代人思想、观念的变革,没有达到一定境界与诗学高度的知识分子就无法知道“诗言志”所包含的真实、简单、明透、纯粹、新鲜、完整的内涵了。他们只或隐或显地在自己创作的灵感、激情、感觉、快感、冲动和血脉中偶尔感受到这一依然静悄悄、流淌、延续着的润滋着中华文明的甘甜的母乳。

世界文化的融合,新文学之后,众所周知,它从开始就是以它山之石而攻玉的方式,用以实现本土文学现代化开创、再造为使命的,但是,在上世纪人类文化走向融合的大背景下,人类精神、信仰危机而造成的两次世界之战,使当时文学、艺术青年的文学理想很快转化成了救民族存亡、独立求解放、与民主、自由的激情了、、如郭沫若、茅盾、艾青、鲁迅、藏克家、巴金等等一批才华横溢的诗人、文学家投身到了这一洪流的呐喊当中而他们的艺术才能未得以有机会淋漓尽致的发挥。

但是,“诗言志”为中国诗学的开山之纲依然被认可于中国当代文学的历史当中,这足以体现那一批前辈诗人们之文化责任感的良苦用心、与高屋建瓴。

时代的列车匆匆驶进80年代,随着世界文化二次浪潮的交融,本就尚未站稳脚跟的中国新诗歌除了在茫然迷失中发出了一声充满志气的“我不相信”的高亢之声,还未来得及要“确信”点什么的时候,便一路地淹没在了商业世俗文化、、二元对立的斗牛哲学、恶俗性文化的嘈杂声中,幼小的新诗歌,如同一滩覆水泼出去的婴孩、其绝望的哇哇哭声,怎么也叫不醒酣睡在房中的母亲了。

诗至穷途,谁之过呢?从根本上解决诗学传承的问题、便是从根本上解决先进文化、未来文明的传承问题。

后新诗潮,是来自于上世纪30年代由法国绘画传出、、经由50、60年代在西方盛行的后现代思潮,是延续着新文学前辈诗人西学东渐特殊历史时期所采用的采它山之石的用于自主现代性再造的方式,只是这次的目的好象从开始就没有想以此攻自身之玉、、时至九十年代反而有点自残民族诗歌艺术、、、即无西方人如实善观的视野、又无本民族文化之根与品德修养之承传的意味了、、

当近代哲学被科学的定律所替代,世俗文化庸俗着科学、高尚的求是精神——而变为低级技术理解的时候,诗于人类文明中的永恒精神也就被庸俗的理解为口水、俚语、文字、文本技术,并冒出个别怪模样的所谓诗人——名曰“先锋”、“反”着本就没有本民族“文化”根基与传承着的自身肤浅认识的虚无,且利用着商业传媒、新一代正在成长着的诗歌人普遍的善良与天真,一时间,口水泛滥于九十年代和世纪之交。

汉语诗歌到了20世纪新文学阶段,曾经一度主宰其审美价值标准体系的是“激情与唯美”,它的诗学来源是亚里士多德关于艺术模仿与戏剧化矛盾冲突的诗学论述,其末期,形成了后来的感性、空泛的后诗歌泛抒情之风,这一标准经由80年代北岛《回答》之充满理性与智性的高亢之声得以些许的消解,从而,拓开了一条后新诗潮的边界,但是,它的道路如同当初新诗发韧一样,并未在理论上扎下本土性坚实的诗学传乘的种子,因此,草木无根地在新诗传统逐渐远离我们失去着时代创新意义之后,后新诗这艘竖着“我不相信”桅杆的小舟、孤零零地漂泊在世俗文化的海洋里迷失着方向,他们既不相信曾经的“激情与唯美”,又“朦胧”着“理性与诗真”;既时而真切地感受到了心中的绿意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又疑惑着世界的永恒信念与真理。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主宰着新诗半个多世纪的诗学审美,其结果是令后来的诗歌人在90年代出现的不仅仅是“我不相信”而是结结巴巴的口水、失语以及浮躁了,他们欲在内心找回那份前人种下的激情与唯美的诗意,因为,这是诗,是标准,然而,事过境迁,大家都又不相信了,但是,却没有找到让我们相信其他的内心理由,可是,不诗却又不爽,那么,好吧,既然“革命早已成功”,不需要那份火热的激情、崇高、唯美、信仰、、我们如今、、这个、、哦、、只相信空虚的“斗牛”、身体真实的颤栗、和“市场效应”吧,——管它什么诗不诗、审美还是审丑、、
并且还要,失去理性的,一路狂奔?
今天的新诗歌写作正停泊在这样一个无根基、传乘、创新、鸥鸭躁杂的郁闷的港湾,人们在十多里运用了前人几十年所才能运用的“尝试”的“高技术”的手段,花样的翻新、包括现代传媒的——我们甚至尝试着、、唉、、“不说人话”了。
但是,从传乘流变的角度看,我们可以发现中国本土诗学审美主线的并不是单纯的“激情与唯美”还有“清越与沉雄”,其来源于开山之学“诗言志”的不同层面的表现。
比较而言,“激情与唯美”和陆机的“诗缘情”有些许偶合的地方,但是,两者均未明示诗之情其实是来源于“言志”之根的。因此,前者虽为诗学如同今天众家诗歌流派的诗观、、却未上升到认识、道路与方法的高度。
因此,诗有定法,逆之而衰。中国诗歌在数千年诞生了无数灿若群星、流传后世的诗歌文本,概因流变图新而万法归宗。但是,很遗憾,在现代除了王国维的《人间诗话》和朱自清的《诗言志辨》给予了它现代性的一个侧面的解释,中国新诗学则整体迷失于欧洲话语为中心体系的涡流中了。
正所谓“秦人无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则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了。
中国新诗歌80年代至今的诗歌道路,众家流派实际上走的都是文本、文学史的道路,如诗歌朗诵会、诗评会、诗歌论坛、刊物、大奖赛、年选、年鉴等等,这种道路其利在于普及了新诗歌的写作、扩大了诗歌爱好者群体的交流范围,其弊在于容易鱼目混珠、流于或等同于浅显的时尚流行“愚乐文化”、从而变成纯商业行为,使诗歌失去良好、稳静的环境——优秀的诗歌“天使”们会对此敬而远之的。

“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所以,诗人者、艺人也。或曰聪明智慧的人、或曰德行完整的人、或曰通变为先、创造为首的人、童心不泯娱己悦人的人、、

以文本语言见长而在人类各个时代赋有乘传文明之天命诗人者是极少的,这样的诗人大凡其个性创作的境界早已升华为带有一个时代人文精神的特质和共性了。他们,是每一个时代人类各项事业枯木逢春的大根基、是人类文明肌体中不断蓬勃再生的红血球。

“诗言志”与品质修养是中华文人约定俗成的规则,是为文之隆基、学诗之鸿教,是原理、征圣之道。

诗歌创作道路的根本在人类文明范围内共分两大支流,也可以称人类诗歌的两大流派,一个是“诗言志”;一个是“真善美”,两者交相辉映,形成了东西方数千年经典文学中灿若群星的诗歌文本,以他们的文本作为参照,由此也形成了新文学以来我们比较公认的诗歌、诗人的标准,如李白、杜甫、但丁、莎士比亚、、歌德等等,中国新诗歌的道路虽然受发于世界文艺理论的启蒙而产生,但由此贯穿近一个世纪的诗学隐在主线依然是“诗言志”,如毛泽东先生的长短句、郭沫若先生的《女神》《凤凰涅般》艾青先生的〈大堰河,我的保姆〉余光中先生的〈乡愁〉、、到食指先生的〈相信未来〉北岛的〈回答〉和九十年代在诗歌圈外广受关注的青年诗人汪国真的〈相信生命〉、、我们所称的“学院”“民间”写作也分别是延续着“诗言志”个体超越与“真善美”感怀抒情的,只是他们渐已失去了对其内核意义的认识,变成无主体自主意识的写作,因此,创作之路也因迷惑越走越窄、且一路走上了非诗标准的道路、、、

后新诗潮之后,由于传统逐渐地失去了其于时代变化的要求,以及中国新诗以来尚未有如美国上世纪初庞德、海德格尔那样的致力于本土诗学和诗歌本真现象与存在的探索、实践和建立者,加上商业文化的冲击,诗歌人虽百择不回但终未找寻出一条面向未来的诗歌大道,于此中,“斗牛诗学”与“恶俗的性文化”借此冲击,在诗坛诞生了伪诗歌猖獗一时鸥鸭躁咋的特殊现象,以至于形成了近十多年非诗泛滥伪诗人遍地出现使诗歌、诗人整体形象受损的中国诗坛的转型期。

但是,如我们所看到的,新世纪的今天,一大批优秀、沉潜多年、年龄不等的诗歌人正在觉醒;诗歌环境也由无端的浮躁日益变得冷静客观,这是诗歌人重新找回自心温暖家园的良好的征兆。

他们悄然穿越了曾经天空的灰暗与迷惘,穿越了诗歌精神几近胎死腹中的巨大孤独和苦痛,乘接着这一从远古传来的不灭火种,这一滋润使人类文明枯木逢春的高山流水,它们从高原倾泻、丁冬而逝,直指东去之原,它们遍地而孕,独立成珠、并且熠熠生辉。

他们不是“革命者”是蓬蓬勃勃的“生命者”,是千秋文明的翠绿。滴水成川的精灵。

他们不是偏执于文本之道进而企图制造虚假文学屎的急功近利者;他们不是囿于个人诗观拉帮接伙、党同伐异的诗歌商。他们是文律运周,“言以足志,文以足言”,吐纳春风滋润心灵的生命创造者。

诗,是人类认知世界的语言方式,一名诗歌爱好者、学诗人、写诗人、诗歌人在这条道路上终将诞生的不仅仅是被读者认可、乃至广为流传后世的诗歌文本,随着创作的提高与进步,他们会成为不同程度的、具有时代真正创新意识的文学家、学者、科学家、发明家、小说家、音乐人、画家、电影人、广告人、企业家、政治家等等。

今天的诗歌处于人类远古文明枯木逢春重又将呈现碧海蓝天的伟大的、继往开来的转乘阶段,人性之石重又放射出七彩之灵光的生命时代,我们骄傲着,在这同一土地上诞生过人类首屈一指的上五千年文明;也将确信着,在这同一土地上的今天的我们,在先人尝试过的情形、经验下,继承、创新、与开创着未来子孙的下五千年崭新的文明。

作于2005-11-09 09:41:00 于网络诗歌论坛

最新回复

海客 at 2008-6-07 11:43:31
有道理!



海客 at 2008-6-07 11:44:04
如我们所看到的,新世纪的今天,一大批优秀、沉潜多年、年龄不等的诗歌人正在觉醒;诗歌环境也由无端的浮躁日益变得冷静客观,这是诗歌人重新找回自心温暖家园的良好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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