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 应
时钟有它自己的行程
墙角的壁灯也是。最美好的生活
比离我们最近的苦难还要靠近我们
坦白地说，距离仅是一道尚未到来的阴影
我们终将跨过它，像乡野的公牛
越过黎明前的屏障——迎接它的
是那瞬间迸发出光亮的世界
某一天，我们终将走出自己的屋子
寻找那可以结伴上路的人
天地广阔，即便看上去是座牢笼
2009.4.9
■ 溜狗的日子
狗有自己的世界，但没有既定的路
牵它的人围着日子转，只路过自己的影子
狗不分东西南北，只闻大地的气味
遇到它的人善于避让，免得误入歧途
狗在树根下小解，腿儿蹬得高高的
那是生活的一部分，也是假象
狗老想呆在适合它的地方
没有挑逗、指纹，还有那根绳索
狗将四处闯荡，偶尔也晃动它的尾巴
它想站直身子，露出人一样的心肠
2009.4.21
■ 贵 妇
正如其他所有华丽的事物
贵妇是招眼的。她们步调一致地敞开身子
一个男人掉进去，而后是他的时代
那高耸的未曾悬挂阴影的地方
有人想戳个洞，窥视那被脱下来的破旧衣裳
在从前，这也算新鲜事
但现在不是——贵妇一脸沉重
她们珍爱珠宝玉器，却害怕自己的体香
世界习惯停留三五秒，甚或一分钟
幸福也是，剥了壳就露出小肋骨
贵妇总是有准备的。她们悄无声息
她们柔顺的腰身里只存放镜子和反光
男人都变得强大，偶尔才屏住呼吸
看那破旧衣裳一件一件地挂起
时代露出一小角，滑溜溜的，但易破碎
正如其他所有华丽的事物
被宠爱，那是顺理成章的事
贵妇有自己的期许，她们愿生活是只惊鸟
男人是那啄食中扑闪着的翅膀
而世界，就是那颗最最坚硬的核桃
2009.4.15
■ 以风中这片树叶的名义
以风中这片树叶的名义
感谢春天：她带来了雨水、花香
还有孩子们的笑脸。如果再加上怀念
那它是日常的，譬如手里的相册
故人不会在瞬间消失
而围着它转的人不敢袒露自己的
内脏：在那等待遗忘的世界里
一小片冰雪的投影还在蠕动
敞开的心房有它自己的听觉、嗅觉和视觉
肝是内敛的，而脾显得力不从心
这像复活的春天，但不意味着全部
以风中这片树叶的名义
从中找到适合每一个人的
邻居，他们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以及她所亲手埋下过的种子
以风中这片树叶的名义
和大地一起祈祷：天要亮些，地要变宽
家要更大一点，幸福要连成一片
2009.4.17
■ 磨 损
花猫两次跳上屋檐，寻找自己的侧影
第三次是个意外，它看到了梦魇
尖叫中的云朵急忙压低了身子
它要和夏天一起打盹，迎接雨中打伞的人
整整一个四月，理发匠手忙脚乱
毛发在减少，他就怀疑自己的孤单
穿长裙的姑娘开始坠入他人的时光
天空被磨损，偶尔露出两道轻浅的压痕
花猫不用理会这些，它伸出了前爪
蚂蚁刚学会走路，此刻哪敢胡作非为
2009.4.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