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
傍晚时分，我再次来到凤凰
地图上的一个点，遥远的故事
一个人的城市缓缓打开
沱江泛舟，朋友们举起相机
吊脚楼和洗衣的女子成为背景
遥远之远，时光在此时慢了下来
恍然如梦，异乡人的尖叫与陌生有关
我愿意就此沉默，内心的文字
细腻、温润，长满青苔
2012-8-1夜
心怀恐惧
只是偶然，我脱胎为人
只是偶然，我身为男子
只是偶然，我从乡下走到城市
只是偶然，我从城市认识乡村
偶然连着偶然
我结识一个女人并且爱她
聚散两匆匆，是他们说的必然
一个偶然推翻另一个偶然
他们说，那是一个人的命
或许是的，早已过了自信的年龄
怀疑的同时也是释然
一扇门关闭，一扇门打开
我经历的每一天，都不过是重头再来
2012-8-8
大雨过后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黄昏的味道
大雨过后，街道异常空旷
人们呆坐家中，久违的沉静
一场雨是一种可能，翻卷的云彩
铺开的世事无常
从梦中醒来，灾难就在眼前
连绵的大雨摧毁了人们的神经
脆弱的芦苇，在秋天的早晨摇曳
汽车抛锚，但并非世界末日
日子还要继续，在另一个晴朗的午后
在另一座熟悉的城市，恍然若梦
断裂，原本是人生的常态
2012-8-11
失眠之夜
黑夜被粉碎，前世今生的爱情
梦中荣辱浮沉，模糊但却自足
从一个词根到另一个词根
直线之外的形状，断断续续的黑与白
但时间并未折断，手表滴答作响
肉体松弛，神经犹如钢丝
电视里的人们在狂欢，明星昼伏夜出
夸张与暧昧的脸谱，时髦的病
凌晨三点，我终于听到窗外的鸟鸣
宁静，清脆，而又从容
2012-8-23凌晨
一次沉醉：从秦皇岛到唐山
——给东篱、霍俊明、唐小米、郑茂明、落叶、黄志萍等兄弟姐妹
一张车票的方向
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
理由可以有多个，也可以一个没有
中途的小站，呼啸而过
忽闪的人群和庄稼
一张车票的方向，和土地无关
或许，只是一杯酒的速度
一次相聚，一次别离
一场关于时光静止的挽留
然后，沉醉
然后醒来，重新修补
那些错过的细节与温暖
2012-8-14
握手
——给彦明
一杯酒也许不代表什么，特别的节奏
从天津到秦皇岛，声音比身影要快一些
一座城市会因某一个人而变得熟悉
我们习惯的定律，但有时可能相反
曾经的握手，温度不高不低
羞涩的味道，比烟草要足一点
然后确认：两株相同的植物
无需见面，也有一样的味道
2012-9-5
假日
不请自来，和雨水一样泛滥的惰性
中年的假期，变得缓慢而虚无
黑夜拉长，一部电影就是一次旅行
故乡的重量，抵不过眼前的一杯酒
但确已惧怕沉醉，赶场一样的饭局
当下的雷区，也是遥远的背景
一直都在逃避，但又不知道逃避什么
早餐和午餐合并之后，舌头少了些味道
车辆拥挤的城市，我无所适从
从一条路转到另一条，只是一步一遥
再没有勇气打开一本书，青春的封面
扉页的期待，后面大片的空白
一把刀裁去日历，无眠之夜如期而至
莫名的紧张和失落，镜中人恍惚不定
2012-9-10
老男人的酒杯
醉了也好，几个老男人的故事
排着队请客，向最后的青春道别
缓慢的日子，需要一点速度
照章行车，但可以把酒喝得快一点
每一次都会有惊喜，不是陌生的面孔
一个掌故，或者无伤大雅的小段子
春天的色彩散在在酒桌上，你的沉静
我的绚烂，一屋子的花香
一些人可以不认识了，一些事可以不计较了
并非世故和保守，时间的秘密向我们打开
奔四就奔四吧，奔五就奔五吧
奔六的在前面领跑，把日子跑得再远一些
遗憾总会有的，随时修改的日程表
缺席者的酒杯，在下一次必须斟满
早已懂得减法是人生的智慧，但此时
我们学习孩子，重新拾起加法的快乐
醉了也好，几个老男人站在街头
一起回味：儿时的鬼脸、儿时的天空
2012-9-11
男人的话题
还能说些什么，时间之后
一切都是虚无
岁月无多，孩子们渐渐长大
一杯酒，自得也是无奈
男人们的话题，煽情的老歌
沉醉的往事，凌乱的酒杯
然后，在另一个早晨醒来
疼痛的肉体，羞愧的回忆
而日子，还会继续重叠
破碎与向下，一如流水
2012-9-18
给我一杯酒
在一群中年男人中间
老男人的酒杯一直空着
中年男人的觥筹交错
中年男人的指点江山
放荡与无耻
啤酒沫喷在脸上
“老家伙，少喝点！”
“多吃，看我们喝！”
奶油一样的暧昧
老男人想笑却没笑出来
老男人端着空酒杯
精神恍惚，眼睛迷离
老男人举起酒杯
在空中划了一个圈
很久了，老男人低头喝汤
声音淹没在笑声中
牙齿和喉咙的较量
老男人狠狠吐出一口痰
夜色加深，酒兴更浓
中年男人们涌进歌厅
灯光下旋转的人生
花椒面和胡椒粉
老男人坐在空荡荡的酒馆里
喃喃自语：给我一杯酒
2012-9-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