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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漂亮不如活得漂亮

发布: 2013-3-28 16:22 | 作者: 醉笑春风



        夜深了,一阵刺耳电话铃声把我从美梦中惊醒,传入耳朵的声音让我没了睡意。
        是梅姐。
        “现实没有绝对的公平。”要说梅姐在我记忆中的痕迹,是这句梅姐十年前向我说的话,这也是我对她的最后一次崇拜。从那时起,我就给自己说:这里就是你人生的战场。
        这个城市注定是我的事业起跑线。十几年前,我背井离乡来到这里,??还有梅姐,我同村的一个漂亮女孩。那时,大多数没有文化的农村人在城市只能叫做农民工。我去了煤矿,梅姐在一家建筑工地干临时工。
        在没见过天地的农村娃眼中,最羡慕的就是城市人的生活质量。上下班时间不长,却拿着让人垂涎的工资;礼拜天公园里的卿卿我我,是年轻工薪族们幸福的天堂;最惹眼的还是城市人举手投足间的那种潇洒逛商场时哗啦啦数票子的神气或者说是一身前沿的打扮甚至连走路的姿势鸟窝式的发型都让梅姐迷住了双眼。有几次,我徒步从十几里外的矿区来看她,她都是用羡慕之极的口气向我诉说。而每当我向她提及家乡的那些事,她表情就会显露一种可怕的麻木。
        梅姐是个漂亮的女孩,在城市打工一年,回乡过年的她就成了村里的明星级人物。一头长发至肩、时髦的打扮、高跟鞋在村里的大街上钉除了好多五分钱大的小坑,就连说话的语音也没有了乡村间土里吧唧的味道,村里有人说梅姐头发上的香水味能蔓延半条街,还有人说梅姐的手已经握不住锄头……
        来年,我再次看望梅姐,她已经是建筑公司的内勤,几经周折找到她的办公室时,我这个木讷的农村娃连门也没敲就走了进去。当我抬起头才发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正抱着梅姐在她胸部揉搓着……
        我摔门而出,梅姐衣衫凌乱从办公室跑出来。
        “小弟,你怎么来了?”梅姐脸上的红润还没完全消失,一边系扣子边和我说话。“我哥来信说,婶婶交代我经常和你联系。这不今天歇班,就来看看你。”我不知说什么好,脑子混混沌沌地回答。
        “小弟,我恋爱了。”梅姐好像在找话题,跟在我的身后。“我们老板说,只要我跟他,先给我买个城市户口,再买套房,还说这两天让我去学驾照,学好了再给我买辆车。”多么天真的话!我不知说什么好,不愿回头,也不愿意回答她的问话。
        人在金钱的诱惑下会变质。我在床上躺了几天,才想出了这样一个接受梅姐行为的借口。之后,我再也没去看过梅姐,也没有在给家人的信件中提到过梅姐。家里问时,我只会以工作忙没时间去看她推脱。因为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痛。
        我在煤矿的第三年,有一天值班室有人来找我说,有个女人来看我。我穿着一见发白的帆布棉袄来到办公室,我眼前的梅姐已是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手上夹着一支咖啡色的香烟,正在办公室的木制条椅上吞云吐雾。
        中午时,梅姐开着车把我拉到市里的高档饭店吃了一顿饭,还喝了红的像血的洋酒。临行前,梅姐硬塞给我一千元钱和两条万宝路,说是看在姐今天发迹的份上,无论如何也要收下。我记得从矿上出来到回矿上,我只说了三句话,梅姐还说我是可爱的木偶。那时,我记得最清的就是在讲她的经历时的那句话“现实没有绝对的公平,我付出青春,他们就要付出钱财。”
        但无论如何,我感觉她已不是我村里的梅姐,她的表现给我一种距离感,甚至还有点作呕。梅姐给我的钱我送给了她的母亲,烟也送了人。梅姐给我上了一堂人生观辨别课。
        十年了,梅姐在我的视线和生活中消失了。我从一名井下工人走上了新闻岗位,工作性质的原因,我也逐渐演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城里人,有了城里人的生活。
        “小弟,我现在才知道,你那时的眼神是绝望。”梅姐在电话里说。“我对不起你,本来我早该在称呼上对你改口的,可我偏离了妈妈为我们设计的生活轨道。”
        “那个死鬼又找了一个狐狸精,现在,我一无所有,暂短的荣华借宿后,我只剩下回忆和留恋。我们在家肩并肩的耕作,一个桌子上写作业……”
        “梅姐,你别说了,我现在已是人夫人父,我有自己的生活……”
        妻子醒了,问谁的电话。我笑着告诉她:“我的初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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