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远,也不深
沙滩上所有的人们
都看着同一个方向。
他们转过身背对着陆地。
他们整日凝望着海洋。
每当有船只自远方开来
船身便渐渐升高;
浸湿的沙地像玻璃
映照一只静立的海鸥。
或许陆地更变化多样;
但无论如何,事实可能是——
海水向岸靠近,
而人眺望大海。
他们望不出多远,
也看不透多深。
然而是在何时,一道屏障
遮挡于人们的观望
雨蛙溪
到了六月,我们的小溪唱完了歌,
耗尽了速度。之后要是用心查看,
你会发现它时而探索到了地下
(所有的雨蛙随之在那里繁殖,
一个月前它们还在雾气里呱叫,
像雪之灵中雪橇铃之精魂)——
有时又活跃地,在宝石草间出现,
那虚弱的枝叶被吹倒在地,弯曲
甚至逆着溪水曾流过的方向。
溪底留下纸一样褪色的一层
高温时黏结在一起的败叶——
一条流淌在记忆中的小溪。
如你所看见的,这条小溪远不像
歌曲中所唱的其它地方的小溪。
我们热爱事物,为其本来所是。
播种
晚上你来叫我,让我放下手头的活计,
饭菜已在桌上。我们就来看看
我能否停下来,不去掩埋那白色的
从苹果树掉落的柔软的花瓣.,
(柔软的花瓣,是的,但并不是徒劳,
它们已跟这些圆溜或起皱的豌豆混合;)
而是跟你回去,或者不如说你已忘了
你来的目的,且变得跟我一样——
春日里生机盎然的大地之奴仆。
如此热心地埋下种子
等候着第一株幼苗出土,
而那时,正值土壤被杂草遮蔽。
那健壮的幼苗拱身而出
脱去泥土的碎屑,挺身往上长。
良辰
冬天的夜晚我独自散步——
没有一个人可以交谈,
可我,有一排农舍
在雪中闪耀明亮的眼睛。
我想我还有那里的歌声:
我有小提琴的声音;
透过蕾丝窗帘,我瞥见
年轻的身影和面容。
此外界周围的一切是我的陪伴。
我一直走,到看不见房屋的地方,
转过身,有点懊悔,只好往回走,
除了黑暗,看不到一扇窗户。
雪地上我咯吱作响的脚步,
扰乱了沉睡的乡村街道
像一种亵渎。原谅我吧,
在这冬夜里的十点钟。
蓝色的碎片
为何有如此多零碎的蓝色,
到处都是,一只鸟,蝴蝶,
花朵,宝石,或睁开的眼睛,
而纯粹的蓝色却铺满天空?
或者,因为地球是地球,不是天堂(目前还不是)——
尽管有些学者将地球划入天空;
蓝色在我们顶上那么高,那么远,
只引起我们对蓝色的向往。
忽视
他们扔下我们,让我们走自己的路。
由于他们中的两个被证明是错的。
我们不时在路边幽静处坐下来,
一脸的戏谑,无辜,吊儿郎当——
看我们会不会觉得被遗弃!
花园里的萤火虫
真正的星星出来了,布满顶上的夜空,
地上的飞虫出来了,仿似天上的星星。
尽管,它们永远比不上星星那么大,
(且从来没有人真当它们是星星)
却时而能给人星光般的开始。
只不过,当然,这角色不可能长久地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