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期待明天还是始于今天
米勒把夕阳的余辉撒在画布上，化做蒸腾的雾霭回归大地。暮色降临，一整天的烈日吸干了农夫的汗水，也灼碎了农夫心里的悲戚和无奈。经过一天的辛苦劳作，手推车上的半袋土豆和地面上两个空空的小篮子表明，主人公劳动的果实也并不丰硕。从远处的教堂里传出祈祷的晚钟声，于是，主人公便怀着希望的种子为这片土地，也为自己的命运祈祷。尽管这是一幅批判现实社会的力作，但米勒的谦恭柔顺的宗教情结使他无法看清摆脱这个社会现实的出路。今天将要收工，主人公在默默地期待着明天的霞光……。
《九州无事乐耕耘》的画面上，三人一牛，栩栩如生。三个人处于不同的场面，从事着紧张的劳动，我仿佛听到他们的跫然的足音。虽然没有时间的暗示，但从主人公的劳动状态可以看出，耕作似乎才刚刚开始。透过画面，笔者嗅到了土地的芬芳。每一次品读《九州无事乐耕耘》，都想走进画里，与他们一起耕作。其实，我们每一天不都是在这样地耕作吗？科技攻关，产品研发、艺术创作等等活动，都是我们每个人在不同岗位上的辛勤耕耘。黑格尔说：“艺术是表现理想的”，虽然悲鸿大师的现实主义绘画在一定程度上说是来自欧洲学院派，但大师的许多作品却都极大地注入了他内心所具有的理想主义的色彩。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只要脚踏实地，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没有实现不了的目标。
在当今艺术多元化的潮流中，我们更需要对现实主义艺术进行时代的诠释，海纳百川，把“蕴以中国独有的内涵”的艺术精神弘扬光大。在现代艺术研究中，悲鸿大师的艺术思想还没有发挥尽致，甚至我们还远远没有在这一物阜之矿采撷到它的精华。优秀的作品总是能够照亮现实的。笔者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徐悲鸿过时论”的论调？今天捧读徐悲鸿的所有作品，每一幅都具有强烈的时代气息。他的作品所表达的绝不仅仅是他自己一生奋斗的精神写照，而是整个中华民族的精神内涵。《九州无事乐耕耘》所画的绝不仅仅是农民，而是各行各业的劳动者，作品表现的也绝不仅仅是农耕，而是对所有事业的开拓和进取。他这穿透时空的作品，讴歌民族精神的艺术之光，远见卓识的传道之本，彰显了他一贯的刚毅宏伟的美术救国之志。他希望通过他的作品能够唤醒民众，动员民众，投身社会，立足本职，建设国家。这种艺术精神是不可磨灭的，是任何时候都不会过时的。悲鸿大师作品中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乐观主义态度、英雄主义气概、现实主义光辉，将永远伴随着我们民族的进步，伴随着我们每一个人的成长，给我们前进的勇气和力量。
骋目艺术史，经典作品都是在更深层次上展开思想的求索和精神的追问，甚至是对社会发展逻辑的审视。《晚钟》和《九州无事乐耕耘》都无疑是已经入缵大统，彪炳史册的经典作品，所不同的只是主体精神的内涵和表达，以及不为人所见的画家生活于其中的土壤和文化。我也非常喜欢米勒的作品，上海世博会期间，我曾经专为《晚钟》三进法国馆，但总还是觉得悲鸿大师的作品与我们的精神更接近。这犹如一个信奉上帝的观者在《晚钟》前更能够产生精神的共鸣一样。一个画家，他创作出来的形象只有在与观者发生心灵的对话时才算完成，而对于这样一个经典的作品来说，这个“完成”永远都在进行中。
谁说大师走了？大师并没有走，他就在我们身边。悲鸿大师艺术之树常青！
徐悲鸿《九州无事乐耕耘》
米勒《晚钟》
[1]徐庆华：我对父亲“写实主义”的理解[J]，《美术》，1995年第8期，第62页。
[1]徐悲鸿：“美的解剖”，王震《徐悲鸿文集》，上海：上海画报出版社，2005年9月第一版，第13页。
[1]蒋勋：“中国近代写实绘画的奠基者——徐悲鸿”，谢里法、蒋勋《徐悲鸿》，台北：雄狮图书公司，中华民国六十七年五月再版，第89页。
[1]谢里法：“从中国近代画史看徐悲鸿的绘画”, 谢里法、蒋勋《徐悲鸿》，台北：雄狮图书公司，中华民国六十七年五月再版，第117页。
[1]王盛烈：“王盛烈谈徐悲鸿、蒋兆和”，中国美术家协会 蒋兆和艺术研究会等《现实主义与人文关怀——纪念蒋兆和诞辰100周年文选》[C]，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09年9月第1版，第129页。
[1]孟昌明：“农民 土地 诗……”, 《群星闪烁的法兰西》，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5年4月第一版，第2页。
[1]徐悲鸿：“世界艺术之没落与中国艺术之复兴” ，王震《徐悲鸿文集》，上海：上海画报出版社，2005年9月第一版，第135页。
[1]徐悲鸿：“词二首”，载王震《徐悲鸿文集》，上海：上海画报出版社，2005年9月第一版，第213页。
[1]蒋勋：“中国近代写实绘画的奠基者——徐悲鸿”，谢里法、蒋勋《徐悲鸿》，台北：雄狮图书公司，中华民国六十七年五月再版，第98页。
[1]孟昌明：“农民 土地 诗……”,《群星闪烁的法兰西》，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5年4月第一版，第34页。
[1]傅雷：“一九六一年二月元日上午”，傅敏《傅雷家书》（增补本），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0年12月第三版，第231页。
[1]徐悲鸿：“惑”，王震《徐悲鸿文集》，上海：上海画报出版社，2005年9月第一版，第22页。
[1]徐悲鸿：“《艺术周刊》献辞”，王震《徐悲鸿文集》，上海：上海画报出版社，2005年9月第一版，第130页。
[1]Michael Podro.Literalism and Truthfulness in Painting[J],<British Journal of Aesthetics,Vol50,Number4,October 2010, p460 .
[1]徐悲鸿：“今日中国急需提倡之美术”，王震《徐悲鸿文集》，上海：上海画报出版社，2005年9月第一版，第54页。
[1]黑格尔著，朱光潜译《美学》第一卷，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年第二版，第335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