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集箭无矢三十二首
发布: 2010-1-07 11:43 | 作者: 张涵子
飞囚
九月，这屋内是满满的海洋，
这是你给我留下的自由吗？
一条遨游在鱼缸中的蓝鲸，
世纪末的日子仍没忘却
一枝不生不灭的无土玫瑰。
我想起一直想接近的远方，
曾在你心中开辟的战土，
就像无声的士兵无声死去，
或是一个投降的将军，
被放逐在无人烟的孤岛，
带着根断绳飞走的大鸟。
飞翔，成了琥珀中凝结的姿态，
遨游，成了珠峰顶安眠的鱼骨，
比古老还古老的可能；
时空刹那掠过，
抖落遍地只能猜测的历史。
千万年后，人类挖出一块奇异化石，
他的双手变成翼，
他的额骨上刻着——囚。
96年9月22日 （下午）
浩劫
世界在变大，
整个民族在膨胀，
意志在膨胀，
权利的气球无法控制。
金属的农夫在田间滚动，
植物的光合作用吐出硫磺，
晨雾呛人，
一个民族浪漫地收割所有民族。
1939年的闪电，
一个儿童举起右臂，
用整个地球涂鸦，
整个群体干缩，一个傲慢夸大。
那是天堂最拥挤的日子，
汇集来自每一个远方，
闪翅的使者们飞来飞去，
报告整个人类的忧伤。
96年8月11日
到冬天
到冬天，阳光不再剧烈，
光线清凉，
枝头上都是天空。
到冬天，巷子干净，
透视明晰，
湖面没有倒影。
到冬天，风吹紧，
如果心平和，
节奏不会刮乱。
到冬天，日子锋利，
但生活俭朴，
大红毛衣上没有花朵。
到冬天，穿着棉袄，
掏兜时，
当心那些往事。
96年8月6日
怀念母系氏族
明天有一种质感：
在头脑中飘浮的零件，
撞出金属的光环；
时间绵连的山系，
在通往另一个现实的途中，
银光闪闪。
明天有一种质感：
温饱问题都解决了，
饥渴仍不择手段；
羊群们除了吃便是叫，
物质穿梭忙碌，
空与满没有界限。
明天有一种质感：
远离古典。
好怀念母系氏族的母亲，
采摘野果和喂奶，
有时候编个花环，
洁白的牙齿笑得咯咯嘎嘎！
97年10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