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生理反应
夏天的运动里有一种忧伤，
一种风的味道，以前的味道。
幻想一场雷雨，
那却不是现实的雨丝。
我怀疑一个人的疲惫由内脏引起，
而不是心。
一团会跳动的肉，
能承载幻想与回忆？
虚空里所有的灵魂扑来，
味道扑来，体会不能闻。
96年5月30日（中午）
在春天
在春天，物质松动，
分子之间不够紧密。
在春天，秩序休闲，
心情全都散漫。
在春天，桃花、迎春、紫丁香……
空气的味道很痒痒。
在春天，万物更替，男女拥抱，
人与大自然各自交合。
97年4月11日（中午）
雨丝篇章
知道难言的时刻就是今晚的混浊，
我想有一种雨丝能代表文字，
那将是何等的篇章！
你烧掉最后一个句号，
就像烧掉屋内烛火照亮的荒凉。
我不怕，
雨落下来，掉在额上，
溅起更多的水珠和我的头骨一起爆炸。
91年6月9日
一个关于假期的幻想
在门前的紫藤下面，
在闷热的空气周围，
今天，一个关于假期的幻想，
那是旅途铺满的花瓣，
美丽、死亡、回归。
生命浪漫成东北的守山人，
南方出海的早晨。
在一个没有预约的时刻，
背起包如备好马的游人。
1995年5月
革命博物馆内
门前开满紫藤花的小屋中
一个儿童
暗夜里的钟声伸出手，
随着风，
抚摸一个着衣儿童。
桌前的灯光朝周围丰满起来，
在轻飞的烟缕里，
笼罩成一个家。
十点——第无数个夜之花，
拥抱起那个儿童，
透过他的衣饰，
直接抚摸他冰凉的皮肤，
他的毛孔，
他的欲凝的血管，他的肌肉，
他的心。
心如鼓，鼓如远方的涛声。
夜风渗过墙砖、门板、玻璃，
吹进魂灵里，
儿童醒来，听涛声如鼓如心，
伸出双手，截取风里的召唤。
一个春风与冬寒为伍的夜晚，
花瓣与白雪接吻做爱：
“小男孩儿，你醒过来，
看哪，我们都在，我们都在!”
世界在躯体的井边舞蹈，
灯与灯的光影，烟迷雾漫。
走入舞池的小躯壳，
是野性的玫瑰？
还是一根落尘的荒草？
诚实，大脑边缘的地平线，
谎言，如地平线上的界碑。
晚霞如雨，洒满荒原，
走入美景，但别踏入这边的范围。
毛孔、血管、肌肉、心，
心如鼓，鼓如远方的涛声。
一个白天与黑夜共枕的日子，
太阳与月亮同时到了高潮：
“小男孩儿，你醒过来，
看哪，我们都在，我们都在!”
远处小提琴的旋律，
穿过灯光扑面而来。
形式，终极的纯粹，
那种美里没有真与假，
诚实与谎言。
遥远地平线上的界碑，
在灵魂落日飞霞的美景中，
投下长长的暗影。
男孩儿脱去衣饰，
赤身在光里，
通体跳动如鼓如远方的涛声。
1995年2月
我在一个醒着的梦里回到过去
我在一个醒着的梦里回到过去，
风推开门，
以女人手的冰凉抱起我，
在窗外的半空里游荡，分解……
91年6月
我看见人类的尘埃
去，去填满血的坑，
用幼小的躯体和无力的灵魂。
酒杯泛起的泡沫，
易碎如女人的意志。
疲劳的人性，
不是方舟，
不是永久的浮木。
浪，滚动，苍苍茫茫……
满空的性灵在飞舞，
白腻的阳光撕碎血的温度，
一片一片挥洒其中。
天空里有手，
天空里有挣扎的筋，
爆裂，
恢宏的血雨，白骨，纷纷落下。
谁的死亡，以证明欺骗？
我看见人类的尘埃，
在神圣下面，做过多少道德的示范？
91年6月星期六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