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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演播室
黑马

这事弄得向茂特挫火,只能气哼哼地对杨房殿说:“还发达大省呢,还想办成全国一流大台呢,门儿呀。”

杨房殿因为当初同意了向茂的方案,结果脸上也很挂不住,只好悻悻地安慰向茂:“这也是经常的事,领导有领导的考虑。”

“还不是怕丢乌纱帽,”向茂愠怒地说。

“这话说得没水平啊,”杨房殿急扯白脸地斥责向茂,“你也是混乌纱帽的,可不能赌气乱讲,那不等于砸自己的饭碗吗?进了这个圈,谁不保乌纱帽呀?我一走,你们几个当中不定谁就升正主任呢,万一是你,你不也高兴?”

一句话噎得向茂没脾气,只能搭讪着说:“嗨,我也就说说,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呗。”

“这就对了,都这个年纪了,入了这个门只能朝前咕容了,别想别的。那就中国专家的访谈直播,外国人的访谈录播。”杨房殿说完颤抖着一身好肉走了。

走到拐弯处,又忽地想起什么,招手把向茂叫过去,压低嗓门儿说:“差点忘了,小心别把那些‘新左派’专家给请来。北京有一批‘新左派’发表了声明痛骂美国,言辞激烈,都在阿拉伯的半岛电视台播出了。他们想捞政治资本却看错了时机,上头并不待见他们,还怕他们乱说把美国给得罪了呢。咱们可不能给他们当托儿,真惹了麻烦,你我乌纱帽全摘。”

向茂点点头道:“这些人是瞎起哄,有本事让他们先治治腐败,先解决解决中国农民的悲惨状况。他们怎么能公开站在萨达姆一边呢,还知识分子呢。想出风头也不选个时机。”

“你明白就好,千万加小心,一定用延时器,做它三十秒延时,谁乱说就制止他,让他播不出去。”

“头儿你就放心吧,有我呢,出不了问题。”

向茂愣在那里半晌挪不动脚步,龚竹芬进屋来察言观色,弄清结果,虽然很失望,但还是轻声道安慰:“算了,向哥,别窝火了。”

“那你怎么办?”向茂问,“要是光做中国人的访谈,不用现场说英语,杨头儿可能就不用你主持了。”

龚竹芬感激地说:“还是向哥好啊!我没什么,你别为难就行。我帮你翻译点什么吧,反正你得弄编译的片子。”

“要不你就来编译专题片吧,你翻译快,”向茂愧疚地说。

“其实编译也能出彩儿,”龚竹芬转动着明亮的眼睛说。“不过,咱们为什么不能学中央台的样子,直接切CNN的信号,让专家们看着,我给他们同声翻译,看完一段,大家马上评论,那比先编节目后找专家评论要快得多呀,绝对是现场直播,电视不就是玩个现场感嘛。现在这种办法不好,访谈直播,可访谈中插播的都是几个小时前的编译片子,赶上大事,不是过时了吗?直切CNN的信号吧。中央台行,我们也行。”

“好,这个主意高,只要你同声翻译跟得上就行。”

“那还用说,不会比中央台的那几个差,他们有的经常卡壳,让人着急。我就不会,咱是哥伦比亚的硕士啊。”

“这话跟我说我能明白,跟杨头儿说他又以为你是骄傲自大呢。”

“没办法,他文盲,还自以为是,说白了就是一个shit。”

“别乱讲啊,他将来可是要当局长的。”

“我还就不吃这个。中国这么大,世界这么大,我非吊死在他这棵树上啊。”

“嚯,简直就是个侠女。”

为了防止现场出问题,向茂一到直播就不敢坐在办公室里,亲自到演播室里去盯着。导播台前导播音响视频字幕特技等各个工种坐了一溜人马,向茂坐在后排盯CNN的播出,随时提醒导播切换信号,通过耳机告诉龚竹芬该提问什么新问题。

没时没晌地几天播下来,搞得人困马乏。演播室外的导播间空间很窄,所有的机器和电视都开着,一片燥热,热得导播台上的人都脱了毛衣,穿着衬衫和背心工作。一热,人就昏昏欲睡,向茂有时听着听着就走神儿,一走神就容易想崔薇,想着想着就有冲动,只觉得那话儿不顾斯文地顶天立地起来,赶紧翘起二郎腿强行压制和掩饰。

奶奶的,休假就这么让布什布莱尔萨达姆们给搅黄了。战争遥遥无期,精心设计的凤凰城假期也就跟着遥遥无期,天天要在这空气污浊的导播间里坚守,弄得火烧火燎的,眼瞅着嘴上都起了燎泡,心里闹嚷得慌。大家盼望战争结束的心情估计比美国人们更迫切。

不烦躁的只有龚竹芬和那些脱口秀嘉宾们,他们正乐此不疲,永远谈兴甚浓,因为龚竹芬百年不遇受一次重视,成了本台的大明星,那些中文主持人们不会英文同声传译,派不上用场,干瞅着她一会儿传译一会儿提问独领风骚;而那些战争嘉宾则八辈子不遇地捞了一次上电视砍大山的机会,一肚子的存货终于有机会狂泻,无论龚竹芬问什么问题,他们总是能开闸放水般地滔滔不绝,非得向茂告诉龚竹芬打断换新问题,他们是不会自动停止的。

向茂手里永远拎着一瓶矿泉水,不时喝上一口,可仍然感到焦渴。管设备维护的张师傅看他这样如饥似渴,就告诉他别老喝那没滋没味的凉水,像他一样也弄个大茶缸子,泡上苦丁茶,又解渴又去火。向茂就换上了一个大茶缸子,苦香的热茶喝下去感觉果然滋润了些。

向茂知道,自己如此烦躁上火,屋里空气憋闷是一个原因,没时间和崔薇约会是另一个原因。相比之下杨房殿反倒省心省力,白天在办公室监看,晚上则回家监看,有了想法把电话打到250来,交代给向茂执行。为此向茂恶心透了杨房殿,一想到他天天能回家照常过小日子,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到晚上11点左右他甚至想杨房殿现在肯定开始进入温柔乡了,心里更觉得不平衡。

可再看电视上,美英大兵坐在坦克前喘着粗气,每人都拎着一个1升半的大矿泉水瓶牛饮,心里就平衡多了。想想这些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在热烘烘的沙漠里穿着厚厚的军服和靴子,背着背包和弹药,那滋味该多么苦。这些大兵可是肉食动物,他们吃的牛排和葱头可都是壮阳的,大沙漠里他们强烈的性欲怎么释放?美国兵中流行的口号是“有了快感你就喊”,再这么磨蹭下去,他们热不死也得憋出精神病来。他想到了日本电影《望乡》里那一组镜头:那齐步行进的一个方队日本兵看见前面的妓院便乱了阵营,山呼海啸一般涌上去,简直如同猛兽下山扑食。近来常看到报纸上报道美国航空母舰上的女兵出航一趟便有不少“满载而归”,身怀六甲,少数是被强奸,多是半推半就,互相关爱的结果。

向茂现在中午必须倒在办公室沙发上忍上一觉,下午才有精神盯演播室,这样他和崔薇中午的浪漫只能暂时中止,两人只能对着发手机短信解闷。

崔薇说想他想得睡不着,给他煲了枸杞香菇鸡汤,但不知道该怎么给他。向茂想起自己在家整天给老婆煲汤,可在他如此痛苦奋战的时候老婆连想都不想他,更甭说给他煲什么汤了。对比之下,向茂让崔薇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马上发短信:“好老婆,你喝吧,你喝着香,就当我也喝上了。”那边马上回短信说:“盼的就是你叫我一声老婆,以后就叫我老婆,我爱听。”向茂就连写了十个“老婆”猛发过去。那边就回十个“傻茂吾曹”,让向茂温暖得赶紧捂住眼睛。这丫头是进步了,跟着向茂这个文化人,语文水平见长。

向茂一边发短信,一边下定决心,等伊拉克战争一完,说什么也要了结这桩婚姻。什么学历,地位,去他妈的,向茂需要的是一个知冷知热的性感女人。管他别人怎么议论,自己活得实在才是真的。男人要紧的东西一个是事业,二一个是“扎扎实实”做人,这两样互为补充。没了事业,想扎实就难;可光有事业无处“扎实”,要么成为圣人,要么脑子就得出毛病。

美英联军就是那么不紧不慢地向前咕容着,天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关键是战场上肉着,电视就没什么可看的。中国老百姓一开始还想看个新鲜,可这么些天过去了,既看不见血肉横飞,也看不见空对空飞机相撞更看不见哀鸿遍野,电视上的军事专家还在宣扬这是文明战争,炮弹的精确率在一米五之内,只打击军事目标,决不会伤害平民,还文绉绉地解释这叫“零死亡”战争文化,越听越像报纸电视上整天讲的酒文化吃文化厕所文化企业文化电视文化什么的,反正任什么都要带上文化二字,现在又有了战争文化,仗没见打出什么水平,这些砍战争的战争名人的砍大山水平却见长,每天打开电视就像听说书的似的听他们七嘴八舌说伊拉克战争,越听越无聊。

就这节目还引起了观众的愤愤不平,居然有外地的长途电话直接打到向茂的手机上,是个老头儿。他跟向茂的弟弟向丹住邻居,弟弟跟他炫耀说哥哥是这档栏目的监制人,那老头就要了向茂的电话号码愤然打了过来。

电话上那老人丹田气十足地质问向茂:“你弄的这是什么节目,不谴责美帝国主义和英帝国主义,也不关心水深火热的伊拉克人民,整天整一帮大白话蛋在电视上臭贫,还挂上地图指指点点,分析美国的战术。你知道不知道,美国人都把你的节目录下来汇报给他们政府了,咱们的军事专家等于是给美国支招儿呢。这不是傍狗吃屎吗,简直是卖国行为。”

向茂吓得出了一头冷汗,忙说:“老大爷您别急—”

那边就打断说:“谁是你大爷,我是退休教授,教了一辈子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比你明白帝国主义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全世界都软了,就法国和德国还硬气点。咱们为什么不狠狠地谴责美帝国主义?搁毛主席那会儿,早派志愿军上伊拉克抗击美英联军了。当年在朝鲜,咱们打败的是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怎么现在倒草鸡了?我跟你说—”

“那什么,教授,”向茂语无伦次地说,“您别,别急,这电视吧,啊,也不是我一个人,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的,我们有领导,听领导的。我们领导肯定不是给美国支,啊支招儿。咱这是评论,啊,反正不关中国的事,咱看个热闹,当拉拉队儿,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啊。就当是看别人杀一盘象棋,或者说是看一场足球儿,看甲A联赛,他们在场上玩儿命踢,我们当评论员说球儿,看谁球儿臭—”

一听踢球那人教授马上说:“别提足球,更别提甲A,一提我就生气!”

向茂赶紧接话茬:“您老有气冲我撒,我扛着。”

“你扛得了吗?我要告你们台长。”

“他怎么了?”向茂开始冲大家挤眉弄眼。

“就你们电视台惯的这些球星,球艺一个比一个臭,架子大的牛逼烘烘。世界杯输成那样,还牛什么?你们电视台还拿他们当明星贡着。他们要文化没文化,要什么没什么,年纪轻轻就年薪100万,比我们教授高50倍呢,凭什么呀?就该臊着他们,不转播,不看他们踢,让他们下岗,下岗,知道吧,凭什么工人能下岗,他们不能下岗?”

“是,您说的对。”

“下次再转播足球赛,你也弄这么一批白话蛋来,让他们仔细讲讲交战双方的战术,让我们听明白点,有时候球都进了又说无效,你得告诉我们为什么无效。”

“哎,行,就这么着啊,再播球赛我让我弟弟告诉您啊。再见大爷。”

“唉。再见,你这孩子真好,跟你弟弟一样会说话,我就喜得跟你弟弟唠嗑儿,我们两口子都把他当儿子。”

“行,您把我也当儿子,赶明儿我看您去。”

接完电话,手机电池就开始报警。向茂赶紧换上一块电池,这才发现全场的人在冲他乐,弄得他哭笑不得。“我弟弟算是闹着了,两个爹不够孝敬的,又认了这么一个干爹。”

向茂真觉得没有必要再这么盯着伊拉克战事了,这简直是瞎起哄,新闻里报道一下算了呗。可人家中央电视台似乎仍然干劲十足,乐此不疲,每天的访谈层出不穷,现身的专家学者有增无减,省台就不能撤火,还得不时策划点话题给龚竹芬,没话找话地去脱口秀。

实在那两天没什么可说的,向茂绞尽了脑汁,想出一个话题:布什政权的种族牌,对,就让龚竹芬在美国中央军司令部的新闻发布会结束时,以那个黑人新闻官为切入点,谈布什对黑人的起用,谈黑人在伊拉克战争中的作用。

龚竹芬一脸茫然,向茂就开导他:“你看看现在美国谁在出头露面?国务卿鲍威尔是黑人,离布什最近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赖斯是黑人,还是女人,这黑女人不简单,她占的可是当年聪明绝顶的基辛格的位子,多么显赫,而战场上的新闻发言人又是这么一个精明但文雅的黑人军官。这一切都在向世界证明这场战争的正义性,在宣传美国是个多么公正的国家,你想啊,现在代表美国露面的是仨黑人,布什是想拿这个说明黑人在美国地位有多高,黑人都支持布什打仗了,更甭说白人了。这也算战争文化。请专家就这一现象讨论一把。

一席话说得龚竹芬佩服地点头,说:“我真快没话说了,向哥,你就替我动动脑子吧。”

等着砍山的几个专家也点头称是,其中一个据说是省社科院研究人类学的,对此特感兴趣,说:“向主任您是得多出点话题,否则我们这一肚子学问找不到往外倒的途径。你刚才这个话题就很有人类学意义。别看你不懂理论,可你新闻感觉好,知道什么是热点和看点,媒体里就需要有你这样的人,学术界和社会才能沟通。大众传媒吗,就得在高雅和通俗之间找契合点,你会,你行。”

“对,我就是一个媒介,”向茂听着直点头,心里不知是喜还是悲。但他知道,从开始脱口秀节目,这个人类学家就一直给晾在了一边,话筒一直让那些军事分析家和国际问题专家占着,说的都是车轱辘话,是中央台都说过的。这个话题该让人类学家出彩儿了。至于他的表扬,别当回事。做媒体可不就得是万金油?专家做不了,庸才做不来。可专家其实看不上你,庸才又认为他也能成为你,需要你时他们都冲你挤出微笑。他们的表扬就当耳旁风罢。

向茂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苦苦地替龚竹芬想着随时可以讨论的话题。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CNN的很多次新闻头条居然不是伊拉克战争,他们不在头条报道美国官兵的伤亡和进攻巴格达的进程,而是连续报道香港的非典,给这怪病起了个名字叫SARS,萨尔斯。原先只是听说香港和广州闹肺炎,现在一看美国电视才知道那边居然已经不断地死人,闹到满城的人都戴口罩的地步了。哇,香港怎么看上去像个鬼城,满城的白口罩在黑暗中幽灵般晃动,像萤火虫一样。直播间里一片议论声。

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惜命,有什么呀,至于怕成那样吗?

这帮吃老鼠的家伙,活该,让他们乱吃,估计他们细胞里都是病毒,攒了几辈子,一下子爆发了。这病,红霉素治不了,喝板蓝根无效,熏醋也没用,老老实实等上帝宣判吧,谁老鼠吃得多谁让上帝给收回去。

就是,广东人本来就是蛮子,这么些年野蛮习气不改,什么坏事不是他们挑头干的?吃老鼠,吃可爱的猫眯,他们怎么能忍心吃猫眯!还包二奶,赌博,贩毒,那些人好像生来就是胡折腾的。这回上帝看不下去了,开始收他们丫的。谁吃猫眯上帝就收谁。

没准儿跟爱滋病似的,是嫖娼嫖出来的什么病毒,这下那些腐败官员和奸商可就都给上帝收走了,非典比梅毒还厉害呢。

让美国赶紧把萨尔斯病毒弄到伊拉克去呀,这样美国就不战而胜了,大家调笑说。

就是,有人说,美国应该从香港和广州高价招非典病人当雇佣兵,排成一排一排向巴格达齐步走,不用带武器,就不停地咳嗽,萨达姆保准跪地求饶。

没错,就打出“萨尔斯国际讨伐萨达姆军团”的旗子来,这战争就好看了,省得咱们天天憋演播室里什么热闹也看不着。

“嘿,别乱嚷嚷了,”向茂气愤地喊着,“我都听不见CNN说什么了,耽误了事你们负责啊?听他们主持人说什么,怎么着了?哇,联军包围巴格达了。青子,快通知里面别乱说了,赶紧切画面,让龚竹芬同声传译一段看看进展。”

柯青便通过耳机通知龚竹芬马上要切现场,准备同传。刚说完,CNN的画面又变了,开始报道别的新闻了。青子又赶紧通知龚竹芬:“CNN变了,不切了,你赶紧想个什么话题继续让专家接着聊。”

说完青子气得直叫:“这不折腾人吗,还以为得连续报道呢。CNN老干这个,纯粹是逗咳嗽,刚有点什么事就先咋呼,详细报道还早着呢。倒弄得咱们一惊一乍的。”

“嘿,看凤凰哎,张国荣的男朋友终于浮出水面了,叫什么唐唐,酸死了,”音频小张喊。

“这俩人旁家儿十几年了呢,跟真夫妻似的,真不可思议,男人跟男人也能这么感情瓷实。唐唐又跟别人好上了,哥哥就一跺脚跳了楼,这叫徇情,哇,悲壮死了。”

“恶心不恶心啊,俩男的怎么干那个呀。”

“怎么不能,你想试试?我跟你合作,条件是我当男的。”

“你丫痒痒了是不是。

“张国荣肯定是得了爱滋。”

“没准儿是非典呢。”

“唉,对了,诶,去年死的那个歌星,唱《大中国》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高山。”

“什么呀,高风。”

“对,他就是个同,肯定也是爱滋。”

“不是,说是肺炎,哎哟喂,八成儿就是非典吧,说是肺肿,憋死的,跟现在的非典症状一样,应该叫他非典先锋。”

“还乱说话,你们,”向茂严肃地大喊一声,“万一领导这时候进来听见,倒霉的是我。盯着点儿表。”

“放心吧,头儿,一切指标正常,没事儿,我们两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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