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香港。
先去油麻地的Kubrick书店。上次匆匆忙忙的去,听顾彬的讲座,在母亲的催促下,又匆匆忙忙的走。这一趟去,得好好翻书。
想找诗集,细细的巡视了一遍,竟然一本没看到。倒是看到也斯的几本散文集。不过,听伟棠兄说,书店里有诗集的,既有他的诗集,也有也斯的诗集。
诗集就如此堂而皇之地隐匿着,说来,也吻合了诗人大多具有的隐世情怀。
荒木经惟的《天才写真术》摆在当眼处,拿了。在哲学那一角,看见不少苏珊.桑塔格的书,甚是霸道,旁边薄薄的一本福柯相形之下,多么窘迫。我忽然想起,国内福柯的书其翻译极其不堪,何不看看港版表现如何,就去问店员。店员坦白相告,福柯只有这么一本了,接着推荐我去旺角的序言书室,福柯在那里更气派一些。
想到拥挤的香港地铁,就让我生出畏惧之心,略作挣扎,我就放弃这个折返到旺角的念头了。
最后,买了三本桑塔格的书,包括《疾病的隐喻》和她的两本文集。加上荒木经惟,共四本书。
端午诗会晚上六点才开始,地点在湾仔中环广场。我坐车到湾仔站下车,附近找了一家Pacific Cafe,坐了下来看书。咖啡馆在太和广场的二楼,有落地窗,能看见下面的街道。行人、汽车、商铺,典型的香港街道景色。天色阴沉。
诗会在中环广场的49楼,光华新闻文化中心。坐电梯,还要先到46楼之后再转另一部电梯。46楼整一层都是落地玻璃,从那里能环视大半个中环、湾仔,也许 还有后面的北角、维多利亚和她另一边的九龙半岛。
我在那里站了一会,神思恍惚。想起过来时,走在连接地铁站和中环广场的人行天桥上,那棵瘦弱的树和在它之上筑的一个鸟巢。当时,巢的主人正收拾自己的窝,引起两三路人驻足。我是其中之一。
建那么高的楼,不过为了获取鸟的视野。而获得那视野,并不让人自高自大,反而看到自身的渺小----维多利亚港成了一条蜿蜒的白丝带。
诗会由港台两地诗人组成:叶辉、也斯、廖伟棠、陈克华等。
叶辉的“山街的志明和春娇”、“弥敦道”都让我喜欢。他的诗歌让我看到了诗原来是有多种方向的,不仅是飞翔,也可以是匍匐。他是地道的本土诗人,写的也是地道的本土事迹。
也斯的诗歌相比之下,更具有现代性,从哲学的角度、看世界的角度来说。他的《七月》借了诗经,让我想起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遍又一遍的循环当中,存在自身具有了形象。
廖伟棠的意大利组诗之前就读过,而这一次听他现场解读,又有了不一般的迷人感受。想象力丰沛之外,拉近了诗人和读者之间的距离。当我知道他在石头城唱石头记的时候,我仿佛一下子进入了诗人的隐空间。
世界不过如此。广袤、荒凉、阴沉。只是,某些瞬间,一首诗或者一只鸟,拉近了彼此。
明天,又是疏离。
2010-6-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