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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上的花 （小说 2 苗小苗）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9-08-09 16:40:54 / 个人分类：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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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
发布于2009-08-09 16:4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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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吧，姐姐陪你一起傻。今天我们拿黑米饭喂喂花。”
当然，我的花可是不能轻易被养死。很多东西在里面的。于是，电话了我们的植物辅导员四月老师。老师当然有讶异，但是说好像也没问题。大花盆你试试，小花盆就算了。我一想到昨天短信来说，一级戒备，花盆拿下。问他，那大盆呢？那边说来一句，那日过来，我已经把大盆往里面拉了拉，应该没问题的。
还是楞了下。有的事情他总是这样静悄悄做在了前面。做了也不说。但是不会把全部事情都做完，留着那点你能自己做的自己做。适时再提醒一下过来。
结果呀，这台风被我们的苗小苗同学吹走了。她一脸不屑，阳台上和我坐着吃一锅豆腐白菜西红柿菌菇煲，我们就着汤，吃早晨剩下的绿豆粥，顺便时时看看天，看看台风什么时候来把花盆准备刮走，我们就时刻准备着英雄救美。
可是嘞，月朗风清啊。小苗看着看着，突然说，“啊，一颗星星哎，在天上！”那语气，好像平日里星是从地上长出来的，嘎一惊一乍的。我起身抬头。真也是哦！城市里这样的天这几年我真没见过。非常干净，云白天蓝，一览无遗。月亮也在。风也起了。雨刚下过。夜晚该在的一切都好好的在。非常好。我们俩呆子就都举着筷子窗口停着看天发呆。
又坐下重新吃的时候，苗小苗说，“姐姐唉，我昨天买了一株茉莉花。都是花骨朵儿，只开了两朵。”
“好的喽，耐心等人家开你给看嘛。不着急。骨朵儿才好呢，让人心上有个念想。很好呀。我的两盆夜来香，我从种子开始春天把它们培育出来的，每天开给我看，傍晚五点多就开，夜里三点不到就谢。开一点，谢一点，可是让你有盼头的。粉的，红的，紫的，紫红的。我们家花儿还可以让我吃吃它。反正它开着开着就开谢了，我就看着看着掰一朵来吃吃。你是傻花痴，我可是可以真吃吃花的吃花痴嘞。”
“可是我的那两朵，一碰就掉了。我鼻子轻轻碰着要闻一下它，就都掉了。”
“哈哈，你和它还生呗，气味不够投呀，我们家花就不这么对我的。我的滴水观音一不小心我把红葡萄酒倒进去了，一夜之间水泛白，早晨闻起来有股怪臭味。吓得我，立马换水洗干净人家，还不是27片叶子给我好好在的？小括弧，除了我剪掉的3片老叶子，我家的滴水观音已经被我从两片叶子顺利发展到三十片叶子的规模了，小括弧回来。你以为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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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
发布于2009-08-09 16:4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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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这个的时候，滴水观音的大叶子正垂在我们的小锅上面。我和我的苗小苗几乎是席地而坐的。一个小垫子，一个小凳子，我们俩坐在我阳台的花园里吃饭已经吃了非常幸福的两天两夜了。
“哦。可是……。”小苗可是后面的话，可是真吓着我了。一点没错。
慢慢说来的。说那时候还六七岁，爷爷就要死了，得的是癌。夏天，她和奶奶每天跑到院子里那片茉莉花从底下去抓蟾蜍，然后拿刀剥了皮，把整张蟾蜍皮贴爷爷胸口。因为民间方子上说，蟾蜍能清凉解毒。她们一老一少就每日去。苗小苗亲手干过这种事。整个过程全部参与。一点都没含糊过。
轮到我呆了。低头找烟。
那边在继续说来。爷爷还是很快死了。奶奶后来要去绍兴，我就回父母家住了一次。那是我8岁回家前第一次和父母住，我记得在那张床的角落，一个人缩着，猫着身子哭了一个整个晚上，第二天就跑回老屋，一个人，睡在爷爷刚死的大床上，搂着一只黑猫。那是我养的唯一一只猫。
“每天我的猫都陪我睡。我拿湿布擦干净它。给它盖被子，搂着它睡。就我一个人，奶奶不在，差不多一年。所以，我后来觉得，要是没有这只猫，我肯定早就死了。”
“后来呢？”
“后来猫死了。我哭了一整天。可是猫还是和爷爷一样死了。”
“你把它埋了？”
“没。我把它挂树上去了。”
“挂树上？”
“嗯。我们家那边都这样的。我拿了个小篮子，把黑猫放在里面，上面盖了块白布，走到很远的地方，看到一棵很大的苦楝树，就找了个枝丫撑着，把蓝子挂上去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忘了爷爷死了。夏天放学回来一进屋就喊，“买棒冰吃啦，爷爷爷爷拿钱来。”推门一看床，爷爷死了，黑猫也死了，就我一个，奶奶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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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
发布于2009-08-09 16:4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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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说着这些的时候，低头不看我。眼睛里有微微红，但是什么也没什么。
母亲生下她几乎没多久，她就被寄养到上虞的亲戚家去了。然后直到8岁，才回绍兴。这8岁的丫一回来，一个人也不认识，父母一点也不亲。学校里和男生玩，从不和女生玩。唯一女孩子气的长头发，有一天父亲给他梳头，突然心上烦起，说每日梳头太麻烦了，剪刀一落，她就成了个短发丫。
“那时候看女同学她们头上的蝴蝶结，多好看呀，我也想要，可是，我头发没了。”
8岁的小苗小姑娘，就大夏天举着钓竿河里钓鱼去，谁也不理，爱理不理。妈妈从小到大也没给她买过任何一件身上的东西，衣服裤子袜子，什么都没。冬天勾毛衣？没的。从来没。连现在，也是电话了小苗阿姑，让她问下自己丫头，“她怎么现在还不结婚呀，都三十了。”
是的，小苗不是二十，是三十了。但8岁的小苗回到父母亲身边后，死了自己最亲的爷爷和黑猫的小苗姑娘，在学校里，就是一个心上怀着这样一个恶狠狠的想法的小姑娘，“你们，都会老，都会最后死，就我不会。”所以，她跟我数算日子的时候就都数算二十岁。那时候，她刚来杭州学画画，准备考美院。
这丫倔着倔着倔到今天，阿姑传母亲的话过来，她递消息回去，四个字，“拜你所赐。”靠！
但是在我面前，这丫低头慢慢说来，我一年虽然只过年回去一次，但我对他们讲过，等你们老了，该我做的，我都会做，毕竟你们生了我。虽然他们除了生了我，什么也没做几乎。但我和我弟弟关系还好。
090809 晚午后近傍晚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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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屿
发布于2009-08-10 15:0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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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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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
发布于2009-08-10 15:5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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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南大叔来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