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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和老先生,夏日和冬日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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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 2009-08-17 21:45:13
/ 个人分类: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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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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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神秘的身体记忆总会醒来——一一盒雪糕、一瓶冰镇橘子水、一个泡在井里凉凉的西今天|'c:g;nr-i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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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会在某个时刻突如其来,被一种味觉,从记忆的深海里不经意地打捞。随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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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可能是20年前跑在街巷的一个背影,可能是攥在小手里被紧紧握湿的几个钢崩今天%QNL,F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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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也可能是早已失去消息的某个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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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什么,这样的时刻,总是有一个孩子在他成年的身体里得到了复活。[size=10.5pt]这复活在今天$[q`_f-jg-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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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瞬间抖落他身上的成人袍——轻易地因为一种味觉它滑落在地——哪怕只是短短&`:H8Nr8r Sk,I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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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的一阵恍惚,这恍惚也会像一道裂缝,透出滋味杂陈的旧日的光,照亮现实的一刻。.^oO)e\+e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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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size=10.5pt]年夏天,小城的影院里,一支灰绿色的棒冰从一个男生手里递到一个女生手里,9DW[Z4Xz5j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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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当着周围全是同学的面,姑娘不知所措地接了,却惊惶地把它放在两人相邻座椅的扶1^#H+MA.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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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10.5pt]手上,匆忙地从黑黑的影院里逃走。今天C$t9S)}3}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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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
发布于2009-08-17 21:4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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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们高一。男生是海岛上渔民的儿子,住校生,羞涩,内向,作文写得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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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X#[K+Fwww.jintian.net话紧张的时候会有些结巴。女生是班里的文娱委员,和外婆住在城里的老屋,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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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得好,作文写得好,普通话说得漂亮,语文课上常常被老师喊起来朗读课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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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8kfs"B们一起参加过学校的英语演讲,一起获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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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Q#r;u'\:S已经忘了是一场什么电影。是学校周末的夜包场。电影票都是文娱委员去学校领来发今天+~YL`6^E
,Nt Y-l&@\给同学的。女生清楚地知道她的邻座是她的同桌,所以,清楚地知道男生是特意换了今天rS&r3?-SW: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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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位才会在她身边。那时候,常常在学校电影包场的时候,会有这样的事情,同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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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9rgP今天间很快会根据换票,传播着谁谁谁喜欢谁谁谁的消息。那时候,这所城里最好的中今天@(CE~w3eT&GB,}C9Y)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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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男生多女生少,住校生多通学生少,男生和女生平常里很少嘻嘻哈哈地说话。青;~etMYn j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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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kx k'V春期心里的那头小鹿都还只暗暗地突突地在自己踢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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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
发布于2009-08-17 21:4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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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谁,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周围同学的面,做过这样的事情。紧张的姑娘接也不P8e(G+?(K-O[
.a1mwyX$VI是,不接也不是。男生什么也不说,手里拿着两根绿豆棒冰,就这样递了一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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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跑了。就这样把接过来的棒冰放在座椅扶手上,从已经开场的影院里姑娘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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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的中学生不能想象的。姑娘被这样的方式吓住了。害怕了。她甚至觉得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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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8Y:z}8E]/V @伤害。第二天以至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姑娘不再早早地第一个来教室,因为她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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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次,男孩也都是来得很早。那些早到的日子,有时候姑娘会在空空的早教室里www.jintian.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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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歌,不念课本,而是唱歌。有时候一起身,就会看见男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从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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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dwxT;Q8b后门进来,静静地坐在了隔着不远的位置上。姑娘就不早到了,后来几乎是踏着早读www.jintian.net-OfMg&k{2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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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的铃声进教室。2OnvjSL(X(ae0D6Z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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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DXY%V那场电影那个男生是怎么看下来的姑娘永远不可能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出乎了所有www.jintian.net:}v$c,R[#\k
a1g?fWw8g人的意外。同学之间的议论自然是马上就有了,但是很快,大家都在传,男生好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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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问题。夜里不睡觉了,熄灯后还在床上自言自语,有时好像是诗。后来男生开始旷-DJ'Z/U'E)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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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一个人呆在夏天闷得出汗的宿舍里不来上课。终于有一天,在一堂政治课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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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故意惹恼了那个脾气原本不坏的政治老师,年轻的女老师觉得他不尊重她,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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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同学的面厉声让他离开。他就走了。竟然就再也没有回到这个教室。家长没几天www.jintian.netE IJ:C-j;cj zW
*g*L)R,Gs9Yy-kwww.jintian.net后来学校给办了休学手续。同学们在说,他得了严重的神经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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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
发布于2009-08-17 21:4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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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已经不记得那段时间她是怎么过来的了。脑子里总是那根化在座椅扶手上的黏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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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绿豆棒冰。就因为这个吗?就因为这个吗?难道我接过来了,把它吃下去了,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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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这样离开学校了吗?为什么我害怕了?为什么我甚至觉得受到了伤害了?——没wla5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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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能帮她。没有谁能让她说这个事情。青春期的黑暗,躲在每一件事情的后面。同n k;W$S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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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H.X5`}h.t2B*q学们只是发现,姑娘不再笑了,不再早晨来唱歌了。今天\9Z&d.{9`&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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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Y4e^"YA所有事情都会过去,或被人以为过去了。如果不是3年后有一天姑娘无意间从窗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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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辆公交车上坐在一车小学生后面的那个男生,她可能已经忘了这个事情。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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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n?/e6Vy|H1a候,父母已经从农场回来,姑娘不再住在外婆的老屋。高考已经过去了,姑娘没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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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X'h*h*Tx!e2j A今天上,因为她根本没有好好复习。那时候,太多的怀疑,已经开始在姑娘心里。她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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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LXoK5['f地看着周围的人和他们的生活,夜里抄着泰戈尔的《飞鸟集》,白天在毛边纸上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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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5c!Y8ne?今天小楷或对着《芥子园画谱》画兰草。姑娘夜里常常不睡,坐在宿舍对着马路的天桥A;[\"\e F.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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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看来往的车,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Im];\+K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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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l/R/x&l;qfo4S5r就是在那段日子里的一天,她重新看见了那个男生。他没再重新回到那所城里最好的q2Z*d7j8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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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对于一个海岛上的孩子,考上这所学校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那么,他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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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车小学生一起?他做了海岛上的小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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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有消息。从此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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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
发布于2009-08-17 21:5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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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身带着的还有一个小木箱子。EpJ\UR"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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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箱子里有一张保存了13年的纸。纸上是蓝色圆珠笔画的一张路线图,详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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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K(c'?晰。是古文学老教授的家。还有一张发黄的信笺,上面是清秀的毛笔誊写的一首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