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这里
深山清明 ( 2004 )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9-08-27 10:31:46 / 个人分类: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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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青 发布于2009-08-27 10:3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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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
他她们在这里随处可见。
安静的姿势,阳光地里的石块上或是门前四百年前的牌楼柱下,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羊圈里老白羊蹭着角落的草堆,墙上孩子胡乱的涂鸭冷不丁冒出几笔酷似马蒂斯、毕
加索的线条,门前老汉春日里还戴着厚毡帽塑像般静默,小辫的姑娘石路边上依依呀
呀地竖着语文书,念得一街尽是她好听的声音。似乎到处都跑着狗。母鸡肥矮肥矮地
挪步。男孩疯一样地对着我的镜头爬墙上树。
老人们在这些养着鸡羊的老屋里,在孩子搅动的热闹的街市里,他们或是看不清了,
或是听不见了,或是腿脚不好不能走了。最后,安静地死。
我的可能充满善意的眼睛和笑容让一个佝偻着背的91岁的婆婆摘下了她的黑布帽,因
为我想看婆的头发。91岁的婆还留着长发,披散在肩上。她的不能抬高的手已不能让
她梳起18岁的辫子,而即使近旁亲人的在,也已经无意于老人的一条辫子或后来那圆
圆的发髻。于是婆的头发就那样散着。我没有梳子。我的手里只有镜头。镜头里91岁
的婆的长发有灰白的,灰黄的。还有一色,是像我一般黑亮的。婆什么也听不见。她
只拿眼睛安静地看我,看我几乎贴近着她的发丝和手的镜头。她拳在掌心的手指上,
有一枚磨得很光的银戒指。
在几乎10分种的时间里,30岁的我隔着镜头和一个山里独居的91岁的婆婆肌肤相触。
- 陈青 发布于2009-08-27 10:3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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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像
如果不是老人引路,我们是找不见这里的。
杂树和荒草满地。刚过午,四周一片静寂。在最初的惊叹之后,我们几乎同时地不说话。老人立在园子外面的路上,同样一句话也没有。他的走不稳的身体拄在随身而带的锄头上。他看着我们。
好一会儿,朋友开口说,“他是活的。他的眼睛里有东西。”是的。我也感觉到了。
隔着一条新修的水泥路和一畦菜地,对面山脚是另一座四百年的古墓。废在荒园子里
的这些石人石马原是立在墓道旁的石像。如今,墓道早已湮没于百年的沧桑尘世。四
百年后的子孙横贯墓道修起了另一个千年里的居家房舍、猪圈羊栏。消失于时空的墓
道已然不可抵达那近在咫尺的古墓。那些曾经衣袂飘飘在清明的雨地里黯然神伤的亲
人也已然成为一个个墓冢中人。不是站在夫子的川上,我们却仍然听见了更远的千年
里的一声长叹。在长满荒草的墓阶上,日午的阳光让经受了四百年风雨的砌墓的石板
不再冰寒。可一抔土之下,旧形的生命永远不能重返人间。但谁能肯定,在今天狂妄
的人类的认知之外,就不存在神秘的生命的秘密。石像的眼睛即便在蛛网的覆翼下,
即便被某种不可知的外力凿损了眼眶,他仍然是活的。只要你看着他,长时间久久地
凝视他,你的呼吸和眼神会渐渐平稳和柔和,你的内心会感觉到进入一种遥远的心
情,这心情让你的表情不由自主变得和它一样内敛、安详和肃穆。大海深处最平静的
底部是一种类似宗教般的情感。一种不可见的但却极为强烈而真实的交流在你的眼睛
和他的眼睛之间。谁说,石头就是死物?经过了人的手,被赋予了人的形,穿越了人
的时空的石像,早已不是石头。 科学对此无能为力。
今天的世界里,我们失去了一种惊奇的能力。在科学为一切未知了却了人的惊奇感之
后,我们已习惯进入一种无动于衷的理解。这是一条让人重新入睡的途径。所以哲学
告诫世人,“人必须醒过来表示惊奇”。
在后来朋友的照片里,我们惊奇地发现,那立在园外的老人的姿势和荒园里的石像的
姿势竟是一样!
在一块石头或是一把老人的白发或是一场久远的仪式里,我们都可以
重新感到惊奇。只要我们对生命有足够的敬畏,对出生、疾病、灾难和死亡有我们作
为人的内心的注视。
2004
- 杨典 发布于2009-08-27 10:4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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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年大家的游览兴致都不错。
- 陈青 发布于2009-08-27 16:3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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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贴些兴致出来看?
- 杨典 发布于2009-08-27 16:4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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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过了,《到此作甚》,在讨论区。
- 南屿 发布于2010-09-07 18:4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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