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这里
青丝白发两相依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9-08-14 23:42:44 / 个人分类: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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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Eiv0 今天!p*M5YR6BBdE!{
婆好看呢。画画的朋友在看了照片之后说。今天2Y"L {}4M
:M z;vdh@x0 照片里婆在一墙红布面前黑衣白发端坐。那端坐的姿势里流出的安静,像是老屋里太公留下的龙泉山里的青瓷。它消散了所有的浮气,最后呈现出时间根底里本质的一种属己的美。瓷里的泥、烧了泥的火和山里一双双摩搓过泥胎的百多年前的手在一个空虚出的形式里充盈。我在瓷里见出了一个物的生命。那是随时间而来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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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i.BB |0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婆就已经很老了。婆的老,让我很早就感到了一种悲伤。夏天的一次,婆脖子后颈插着她的小蒲扇,(婆容易出汗,一天忙下来要换好几次衣服,就插着蒲扇让湿衣服不要总粘身上),急匆匆走到厨房去做菜。我忽然看见她的短衣后背又湿了一大片,看它的满头白发在汗水里发粘,就忽然想到了有一天婆的死。我就踩着竹梯子躲到自己的小阁楼上拉了帐子哭。今天3hw'`j[5s
z_:U;f*H9L7v0 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号召,婆曾是年轻的”光荣妈妈”。婆生养了11个孩子,还不算那三个早夭的妈妈的姐姐妹妹或是哥哥弟弟们。那时侯有很多婆这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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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zN#i$}E*C0 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婆就已经很老了。我很小就看见婆很老了。今天 c*X edXM8]&st$E
从小,婆给我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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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Blj)Q|[7^0 老屋的石墩上,低低头坐着,要一动不动的,由着婆戴着老花眼镜给我剪。清凉的晨或不吵不闹的午后,由着这双舒服的大手抚弄我的头,从井里汲水, 洗去扎人的发屑,坐在穿堂风里,安静地一点点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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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P@n`rM8re:u0 现在,我给婆剪发。今天G'?B7i)m#K4z.kn
C K"zY6d!A$A]&jM/Ph0 空落落的后院,柚子树十多年不结柚子了。角落里做小孩时吃了井边的枇杷随手丢泥地里的核子,现在疯长成杂树,挂满蜘蛛网。冬天有太阳静了风的中午。我们俩准备好热水和剪刀。我先给婆干洗,让她躺太阳地里旧藤椅上。然后用专用剪子,小心翼翼剪。今天?Z M`Iz|,l
\^)z0FQ)j(G#}s0 婆的头发只有一条线。顺着脖颈,一溜儿剪齐就好。
^:},vq"H}2W.\d z m0 除了没有刘海,86岁的婆的头发和4岁的我的头发没有两样。今天#y)Ma8o+u]O3g*b^
8Q|GC6hr%Du4?a4?0 小时侯被婆剪的头发被同学笑。说是像神童门像锅盖要剪齐齐地又剪不齐像老鼠啃。老花镜下那把旧剪刀只能剪出那样。初中的时候又开始被父亲剪,可父亲的好手艺还是被家里的旧剪刀决定了我的刘海的坑坑洼洼。为此甚至有一段时间我留长了短发编起小辫。可还是被同学笑,因为早晨婆要念经做饭没有时间我自己把辫子编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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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s?q^ k0 念了大学后来我自己剪。对着小镜子,还是齐齐的刘海4岁的童发。剪得省力省心也剪得很好所以我几乎没留过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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