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这里
疯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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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 2009-08-13 22:24:25
/ 个人分类：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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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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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的记忆里, 我有一个婆婆,我睡在她的大床脚下. 那时很小,3岁不到.今天.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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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醒了,睁开眼, 转一转身体,然后看见鼻子前一双大脚. 是的,几乎触着脸. 我碰今天#qDD7~l6f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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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它, 推不开, 于是就哭, 就尿了床. 那是冬天. 我的桃红线裤, 被醒了的婆婆放在她暖脚今天'`6Y1zU p0a;W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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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铜炉子上烤, 烤了一晚, 第二天早晨硬硬梆梆, 我不能穿又大哭了一场. 今天 Bn%Z_ [6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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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的大脚吓了我.后来母亲也印证了说,婆婆很高. 今天P-e1OS q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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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旧女人好像都矮矮的, 尤其老了,都更老弯了.我奶奶和现在我外婆还有我老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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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所以婆婆的高显得极特异. 大脚也是, 竟没有缠过. 穷人家的女儿缠了脚可能就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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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远路,做不了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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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年后,也就是去年春节,小哥来拜年. 说起老屋和旧事,突然说到了这个婆婆, 才知道她今天x0UG"z'fbw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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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我奶奶最小的姑姑, 本来住在老远的乡下,乱时死了儿女, 临老又死了丈夫,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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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过来和奶奶住.那时我大伯逃壮丁逃到了台湾, 我父亲在农场插队, 我两个姑姑都嫁了今天$Z J'p/GB!M`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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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老屋里只剩二伯和他媳妇.于是就一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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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听得我惊心动魄的是小哥后来竟说出了连父亲都从未知道的一件事情.今天0q5J.D5k4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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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说, 婆婆临死前不知怎么有些疯癫癫的.有一天,竟然光着身子从二楼的窗子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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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屋檐上.今天P(y^1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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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对老屋的记忆, 临街的一棵树正对着那窗. 旧屋都矮, 屋檐向下, 离街很近.今天/S|X1f5\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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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说,后来人们喊来二伯, 是二伯爬出窗拖婆婆回来的. 说二婶气急了. 他后来看见婆今天GH5]m0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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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身上很多青紫的一块一块,都是二婶拧的. 我那二婶是连奶奶都要骂的恶女人,这一点今天I3yo%J b L/v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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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全家都知道.可我们不知道很多年前, 她竟打过这样一个疯了的老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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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那晚一个人在自己屋里呆了很久, 因为这么多年后,小哥才说出,二婶竟连奶奶都今天cf"Y3@\1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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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 还饿过她们. 我二姑让小哥带吃食给过她们. 而这一切都瞒着在农场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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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说的时候, 全家都静了. 我就是在那个晚上, 才又想起她的大脚和我的桃红线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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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老了,又疯了, 赤身裸体, 爬在屋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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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桃红线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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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大脚.今天 U D.sXQ3GO3?*JS
她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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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我的线裤不知所措过. 今天2E"}o6e ro i)l v0H
她后来发疯的眼睛看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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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我没问过她最后的死.今天{A8X6j Z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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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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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曼
发布于2009-08-14 13:5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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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好文字！一个女人的命运，她的悲欢离合，都浓缩在一件小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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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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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客
发布于2009-08-14 14: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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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读！bO/H RR [c2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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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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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
发布于2009-08-14 16: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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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曼和大海来读。问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