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散章
提着头颅走在刀锋上
鲜血染红白纸,黑暗完整如初
疼痛中,我找回最初的自己
一句话,把酒杯射碎
把时间折断,然后
看一场大雪从天而降
沉溺于往事,修补细节
虚构的族谱上,静听先人
把一个故事慢慢讲完
最后的时光,我手握剪刀
夕阳中,剪去记事本上的茶色
只留下满纸的青涩与孟浪
2015-2-3
立春
为时尚早,把一个词均匀地揉进日子
一个词的纹理和体温,一个感受
无法预设的词语,可以改变时间
比如历史,比如当下
比如我们的内心深处
立春,我只是跟着老辈人念了一遍
犹如小时候在课堂上跟着老师念生字
念过也就忘了
考试是以后的事情,不及格是以后的事情
懊恼和羞耻同样是以后的事情
今日立春,古老的接头暗语
你对着朋友说,他回应你,然后彼此离开
没有人清楚,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2015-2-4
杜甫的眼泪与李白的酒杯
你瞧,杜甫的眼泪至今还在流
在车站,在月台,在幽暗的旅馆
在长长的黑夜里
静静地流,隐忍地流
流进老人枯井一样的眼睛
流进冰封的泥土和乡间的坟茔
流进纸上的春天
河水未开,燕子未来
你瞧,李白依然醉卧花间
做那个与仙人共舞的梦
酒杯碎了一地,词语碎了一地
他怀抱的石头,依旧没有捂暖
2015-2-5
月色
是失眠,出门,冬夜干净
我撞见弥漫天地的月色
犹如乡下的少女,并不耀眼的白
一点点的软,一点点的忧伤
一点点把一个中年男人的黑暗擦亮
2015-2-5
印象
一个男人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
一个女人在黄昏的林荫路上低头漫步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他们并未相逢,他们读着同一本书
走向同一片湖水
黑暗浮起,又是昏黄的路灯
飘雪的街道,一辆车缓缓驶过
碎了一地的雪,一地的灯光
一个男人走在雪中,一个女人站在窗前
两个交替出现的镜头
便是一场穿越生死的爱情
你瞧,一个孩子摇着花束在远方招手
我看见送葬的人群,默默地行走在乡间的路上
唢呐声声,油菜花开遍田野
2015-2-5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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