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看我
白衣白袍，不过
是想和你一起过一个生日
胡须苍老了二十年
精心修饰
等待你回来
我的兄弟你不走夜路
不敢看鱼们在干涸的岸上
呼吸 那些鳞片
纷扬的天空
从废墟中显影
满河眼泪
泪流成河
淹没一万尊
冰冷的石头
这是一个人间 不曾
预料的劫数
白衣白袍 如
天地之间的沙鸥
我在流淌的时间上
欲哭无泪 眼睛
飘飏的轻烟
上升
街头那些故事
讲述 你
过往的时日
下地种植五谷 或者
收获多汁的浆果
你的犁锄
锈蚀 寒光闪闪的重量
我扶不动
天地沙鸥啊
白衣白袍
……
白衣白袍地
我数着纪念的香烛
点燃
一些沉睡的灵魂 和
鬼魅
欢迎你们光临我的生日
有些树木的根
朝天空长去
树枝在地下沿裂缝而行
泥土堆砌成积雨云
褐色的闪电 以及
沙尘暴
逼迫我学会用脚思考
我白衣白袍
颠倒着步履蹒跚的头颅
——奔跑
你不知道
我一直害怕这个生日
我白衣白袍邀约众神
或者信使
感应你离开时的笑靥
以及
那些无尽长夜的呐喊
你若不回来
我比父亲更苍老寂寥
我耳塞目盲
白衣飘飘
从渡口到渡口
草履成舟
渡不完的苦海啊
我白衣白袍
我是你哥哥 从
二十六岁开始
我只吃一些杂粮和蔬菜
二十年来
时常在河边或者埠头
濯洗自己的双足
然后扬起菜青色的脸
等待一只沙鸥的到来
我看不见
我是默数着日出日落
知道 就是今天
很多很多年前
我降生于此
二十六岁那年
你送我的一支瘦笔
很像你的姿态
坚硬
今年我该是46岁了
我谁也不告诉
我是这么数着日子过来的呀
笔
已经秃掉 化为
数码的符号洒落一地
笔杆
在那里等待长出新枝
白衣白袍
天地之间的沙鸥
停歇于虚妄
我是你哥哥
欲哭
无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