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说:盲客

    2014-07-25 00:36:50   /   散文小说

    盲客竹竿敲在石子路上,发出嘭哒、嘭哒的声音,总是比说书人的脚步声早到。我们马州有个盲客叫永昶,还有很多人记得这个说书人。他大概也算不得正经艺人,到老在这片地方游荡,给人解闷,挣点碎钱度日。江湖人跟说他们说书这一行叫使“短家伙”的——指竹板、弦子,醒木、竹竿等。他就是这样。人们听他说书,在周围不时发出“嗯啊哈是”。盲客一开口准是:“来啦!那谁咋没来?”起初还以为,走江湖的人随意应承。一天上午,天不热,盲客还是这样晚于他的铛铛声来到村子。他坐在那棵大柳树下说书。“三德干啥去啦?咋还不来?”有人说:“一会儿来。你先说吧。”盲...
  • 散文:在云下的日子

    2013-09-17 14:17:22   /   散文小说

    去年四月二十九日,我回到故乡。准确地说是一个月前的来信把我打发到那个选举现场。因为地势和气候的原因,我们那片地方总是阴云天,天上的云多而厚。小时候,我们就意识到这点,所以,也发明出很多与云有关的恶作剧。写这封信的人叫二勇,当年没少被我们欺负。天上有几朵像棉花球一样的云?数到满眼是泪也数不清,那时,我们逼着他数“棉花球”,不许他眨眼。现在,这个人突然出现说请你去投他一票时,谁能忍心拒绝?跟夫人转述,她也感慨。本来,商量好一起回老家,不料启程前一天,夫人临时出差。离开马州时,我是个愣小伙,靠对未来的想象抵御长夜的孤独。相同的车次,我今...
  • 小说一则

    2013-08-09 01:49:54   /   散文小说

    死狗小城有一条又窄又破的街。两旁开着几家小型咖啡馆,有一个我们常去的叫牯岭街。所以,我们就跟这条街叫牯岭街了。牯岭街曾是烟花之地,几次查抄治理,现在天晚了还是有一些站街女出来游荡。小马说:“你看——”一个女孩从街道边的一个发廊里跑出来,正往路边的垃圾桶里吐白色的液体。开车的姑娘大大咧咧,不觉得有什么。她只是把口头禅再说一遍:“男的都挺变态的。”变态的可不仅是男的。小马说,我之前还在报纸上看到一个女的和狗干,然后那玩意拿不出来!要是到我们医院来就好了。话里话外,听得出小马有点失望。这个女孩有一搭没一搭地插...
  • 小说:于是,有了光

    2013-06-16 18:40:41   /   散文小说

    一、故地李汀在歌罗城度过了高中时代。在很多年之后,它文艺之城的名声越来越响。那时候,我全身的每根神经都热切地想行动,而我却只能被迫赋闲。李汀不愿再提因为曝光某艺术学院的丑闻而被停职的经历。但还是能听得出,他并不认为自己是错的,就像当初他大学毕业选择去外地当记者一样。是五年后的一场机缘安排李汀回到故地。在他第一天上班时,邀请函就来了。这只是一个北方小城。同事有时会说北京也不过如此。难以想象的,还有翼画廊另一个名字——信仰者的踪迹。棣看到李汀正翻动那张卡片,又把那句老话说了一遍:我们说,不如你亲自去看看!语气像说着,某...
  • 一首:《拒绝与怀念者说》

    2013-04-02 10:39:21   /   诗歌点评

    《拒绝与怀念者说》他们的生活无外乎抽烟、喝酒、赌博、搞女人后辈人觉得像我父亲这样的人太丢人,所以甚少提及我知道,母亲三十年后仍有怜悯之心,我愿意忘记太多孤单的夜,凌晨回家的父亲没有给她任何保护,一夜的风雨吓坏了她父亲的脾气时而发作母亲常常下意识地抱住头村里人都说,两口子打架数父亲下手狠除了在牌场上可以找到他,村里人告诉母亲还可以去某个妇人的家找找。除此之外,他和现在一样梦一样地,母亲不要相信他消失了,而她头上的伤疤还在疼父亲这样一个人,我扯着母亲的头发,听着她对不懂事的我说:他死时,我在大雨中哭闹仿佛有...
  • 短小说:好缸

    2013-03-03 00:29:30   /   散文小说

    好缸就是好缸。一个下午,两个人蹲在“坑”上说话。那个坑就是坏缸伪装的。好缸里装的是粮食,而马家台产的缸太粗糙,专盛屎尿。一只苍蝇飞过第三个坑。那是一个屎堆得高高的,容易顶到屁眼的坑。这个厕所在一片废墟上,远远看去像一个废料堆。那只苍蝇盘旋一会儿,在高高的只有一点软屎的屎尖上停下来。厕所里就这三个坑。一个尿池早已坍塌。其它设备也就没什么了,阳光从裂开的墙角覆盖着蓬勃的草,草叶上趴着一只苍蝇。两腿蹲稳后,X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饿了。一个人走进来。Y满头的灰土慢慢地落下来,又一只苍蝇飞过去。看着Y抖了抖衣服,伸手在土墙上...
  • 小说:《悬弧》

    2012-11-30 22:45:06   /   散文小说

    《悬弧》闫家门楼左边挂起的那个弓弧是闫四出生时挂上去的。那天,梅雨季来到了末梢。雨淅淅沥沥地涂洒。石榴街浑身潮腻腻的。这样的感受适合郁郁寡欢。进入这个季节后,他们每天都要坐在门楼下抽烟,并且反反复复地把烟气在嘴边团成一个圈吐向天空。然后,再静静地,看着烟圈徐徐上浮,变大,最终在门楼的飞檐边消失。自从闫家人也随雨水进入这个季节以来,大家时不时地爱往他们家的门楼上瞧。石榴街的门楼一般都飞着一丬瓦檐。瓦檐上雕有龙凤,贴着琉璃青砖。在这里家家如此,户户院落幽暗深邃,好像是藏下了很多的秘密。有时,几个人会盯着闫家的门楼说起...
  • 短篇:屋顶上的祖先

    2012-10-11 00:23:20   /   散文小说

    这些年,他娘眼瞅着屋顶,好久舍得闭。闭了眼,眼珠在眼皮下滚。他娘没法让眼珠和心安生是为屋顶上的声音。屋顶快塌下来砸下来拍死我们吧。是这么想让她的心不得安生。他娘的眼珠连着他娘的心。他娘的心里只想这么结束,别人才不会怀疑。他爹其实早注意到雷声从屋顶撵过,落下的泥巴了。他把身边的泥巴往炕下,捡了捡。是笑的。他不怕!不仅不怕,还骂女人屄!其实,也不该骂女人屄,女人就是女人,女人不像他连祖宗都不放眼里。多年前,他爹死去后,这个忠厚内向的猎人就什么都不放眼里了。山雨欲来,屋子又开始摇晃。他爹喘着粗气,摸灯绳,一拉,“啪——”女人从黑暗中倏地...
  • 散文:追溯卑微与伟大

    2012-07-20 16:56:29   /   散文小说

    一个小说的开头到底多重要?那些沉默的人,我推断一定是“一般读者”。假如,你是艾柯所谓的“模范读者”(《悠游小说林》)的话,问题丢出去,我推断效果一定非凡热烈。我曾见过类似的场面,主持人提出的问题,即请大家举例出一篇记忆深刻的小说开头。粗略统计: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出现频率最高、其次便是杜拉斯《情人》、海明威《老人与海》等。最近,马尔克斯作品引进国内,我们不必再承受盗版之苦,很多读过和没读过(喜欢和不喜欢)的人都如愿以偿。大部分会读这本书的人,大概都知道“许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将会回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
  • 祭父文

    2012-06-17 19:19:57   /   散文小说

    二十多年前的这一天,父亲被工友冒着大雨送进了医院。当母亲裤脚裹着泥赶到医院时,接近中午的医院走廊被斑驳的阳光铺满了。她在医院的走廊里走了一会儿,便在药房的门前停了下来。平时取药用的小窗口里,有一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女同志正在低头写什么。母亲上前,敲了敲小窗口的玻璃:“同志,刚才有个砸伤的病号在哪个房间啊?”里面的人有点不知所措。开始,母亲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还用湿手在脸上抹了抹,接着又问:“同志,刚才木材公司送来一个砸伤的,在哪个房间?”她以为,里面人的表现是因为刚才没有说清。问完,她又叫了几声“同志”,可里面的人还是没有说话。...
  • 旧作:记一个藏人

    2012-04-12 23:20:17   /   散文小说

    藏人班长的辞世使我的心里话只能说给自己。好了,让我来给告诉你……我二十岁那年是藏人当兵的第十二个年头。进藏之路遥远。坐火车、转马车步行,再步行转马车,坐马车接着步行。十天,才来到狮泉河西侧的坝上。我们的队伍驻扎在那里。听说再步行坐马车,坐马车步行,就到印度了。这里每月由城里送些简单食物。营地的人个个因缺氧之类,多奇瘦无比。退伍回来,我再也没胖起来。常有人说我在西藏混成了一根木竿。有人说我时,我便耐心地跟人家解释,就是固定帐篷用的,带藏式花纹的那种!十几年前,班长次生就是这么说的。我们处得像哥们一样。后来,宿...
  • 我的摄影老师

    2012-04-06 00:14:24   /   散文小说

    十几年前的一个夜晚,埋藏在我脑中的所有志愿都被母亲否定了。于是,普通的夜晚变得不再普通了。十九岁的我陷入了一种对未来的恐惧中。我们都是平凡的人。我的母亲平凡到每天在砖厂卖苦力。我看着她每天头一沾枕头便进入梦乡。就是在这个晚上,我看着她鬓上的几根白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将来被一团漆黑笼罩。那时的感觉,有点像被什么抛弃,心里空落落的。每个人都忙碌着赶路,而我企图跟上他们的脚步时,腿却往反方向走去。最后,人流离我越来越远,我急得想哭……从这个梦中醒来以后,我久久不敢再做梦了。自己将来干什么?这个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的问题,并没有答案...
  • 马州风物:蛙刃

    2012-03-08 02:00:39   /   散文小说

    秂(刃)蛙的刃和马州的水、石榴里的鱼、后山的红顶菇、雨霁后的“知了猴”一样,总是要说说的马州风物之一。目前,它也仍是故乡年妇人用来禁止小孩不要在雨天去石榴河边的辞令。那是在文革前一年的夏天,石榴河畔发生了一桩命案。死者名叫许洼洼。在多年后,据其后人向我描述,他们觉得本来,爷爷死得是很冤的!“尸体是在一场暴雨后被人在石榴河边的小路上发现的。警方给出的检测报告称,被害人死于失血过多,胸腹部位布满(最大约33毫米、最小17毫米)椭圆型创口,数量约15至20个。并初步认定为,由锋利器具致死。”现在,他们已能平淡地跟外人说着这些事。说到某...
  • 短篇:黑水

    2012-02-20 00:24:42   /   散文小说

    1“黑水”代表一个人的同时,也代表着一个巨大的水坑。一听“黑水”你大概猜到这是一个人的外号了吧?这个朋友的老家在邯郸大名县。年前,他半夜打电话约我第二天见面。见面才知道,他要写一部话剧想找我商量一下。记得他说,在老年间,也就是他奶奶还小的时候,他们县城每年都要被水淹毁。当初,为了泄洪,县城四角曾出现过四个坑……这个历史故事之所称为“传说(或者传奇)”的重点,在于每年大水退去,四个水坑中的三个,澄清如鉴,独西南角的那个水坑里的水黑如墨。而我的这个朋友最想写的便是这个黑水坑的故事。他告诉我说,他现在已很老很老的奶奶,还记得挖坑的...
  • 摄影:灰蒙小城里的男女

    2012-02-13 18:28:02   /   影音艺术

    人物一组[ 本帖最后由 唐棣 于 2012-2-13 18:31 编辑 ]
  • “岁末之诗”等三首

    2012-01-25 23:50:00   /   诗歌点评

    【岁末之诗】这一年结束时,我的目光像往常一样在凌晨深处注视远方。火车呜鸣,万千归心从一道剧烈的白光中箭一样击中黑暗我搁浅他乡,我的家只有风正穿透它的门窗一月的大地蔓延着晨曦的呼吸声这间可以欣赏寒冷的房间,为我的孤独披上了壳。当内心的温度变得不再真实这片湖的气息也就越飘越远了还有,对团聚之人的冷漠使我一年年备受谴责此刻,回过头来,抚摸着照片上老屋的痕迹,新楼像橡皮似的临窗的书桌上永远放置着一张白纸本想用它记录一年里重要的条目:收获与付出、言词与沉默赞美、批评、旧爱已逝、新人无期……之后便是那个...
  • 摄影:冰上回光

    2012-01-17 16:45:03   /   影音艺术

    冰上走一趟
  • 外行看当代诗歌

    2012-01-10 23:48:28   /   诗歌点评

    说起“当代诗歌”,让我想起一件事。半个月前,我遇上一位电影导演。他知道我写诗,便拉着我说,他参加了一次诗歌朗诵会。当时,诗人们都用某地方言朗诵。紧接着,就笑了。然后,让身边的一个兄弟(因为他是北方人,方言说不好)学学那天的一首诗。那个兄弟也诡异地笑着,但已作出朗诵的架势。诗的作者是名家,诗的具体内容在此忽略,总之,写了很多身体部件,您可以猜测一下是什么样子的诗!听完那首诗,我无言了。在很多场合上,众所周知诗人尴尬。尴尬一方面有各种新文化、新媒体冲击的因素。我必须说,还在于自身。我对当代诗歌应该是没有发言权的。因为,我最多是一...
  • 马州风物:唳鱼

    2011-12-31 21:13:57   /   散文小说

    姥爷从门堂中央的小木床上坐了起来。忽然,冷冰冰的空气变成了温的。然后,那股温热的气息里崛起了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它对着周围披麻戴孝的人说:“快扶我起来!”他活生生从观礼人群中走过。我在他身后被一阵风领着,他健步如飞。一阵阵咝咝声在这个肃穆的深秋里飘着。后来的时候,姥爷一边手脚利落的收拾渔具,一边给我说:“呃,亏得我对你好,刚怎么没瞭见你!”我急得哭:“姥爷,我在人堆里。”姥爷看我哭着,咧开大嘴:“记住,你是条好汉!”我以为,他们喊着姥爷的名字:“继海儿,海儿。”也许是因没了牙齿而显出异常空荡的嘴巴,使我产生了幻觉。我姥爷不承认,是因为在老...
  • 外行眼里的当代与艺术

    2011-12-03 21:27:57   /   影音艺术

    谈艺术应该是理论家的事情。不是说,艺术不可谈,艺术家对艺术的言说尺度。或者,反过来说,理论对艺术创作存在的不同程度的戕害,在我看来尤其严重——我主要指的是一些正处于发展期的新艺术家。据我片面了解,多数艺术家被艺术史吓倒了。在创作一件作品时,最先不是想全力扑到作品中去,而是在想盛名之下放弃一次可能很重要的实践(个人艺术生涯上)……太多的作者在作品萌芽时打倒自己。我不以为这种心理是出于尊重,这是一种软弱的变现。据说,“当代艺术”最初是造传统艺术的反。随之社会发展,这个生态逐渐涉及明显的商业利益,我们的艺术家则成了软弱的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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