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褪去颜色
就能免于太平洋的冲刷,免于
一粒砂对北回归线碑的问答
或者,槟榔花的异香也只是玄关
我委身入内,漏尽了青春、爱与力气
像不断上涨的海浪
对礁石粉身碎骨地拍打
道路在潮水中滑行
路人被安排在天上,甚至
神佛也隐身于椰树和燕子的翅膀
隧道温暖、黏着,闻起来
就像母亲。一小时后,我将出生
四十年后,生活
也只是一个说不出口的形容词
堆在不停推搡的浪尖
我被迫改造成的重口味
大口吞咽所有值得吞咽的苦
偏爱纵身跃下的咸腥
像一截冲进沙滩的漂流木
半身浸泡,半身风干
原谅我,以流泪的方式暗自消散
这半生的死结,一生的硝烟
太平洋对我的告别
——泥沙俱下的美,只有
尊严地堕落,与之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