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母诗（从O到X共10首）

O

我见过一群人训练石头，训练
他们认为不规则的所有石头：
正方形的，长方形的，多边形的，
齿轮形的，以及形状稀奇古怪的。

初级训练是：把石头抬上山推下山，
让石头沿着山坡滚下去。然后
再抬上山推下山，让石头
再次沿着山坡滚下去。如此重复。

中级训练是：拿木鱼石用力摇晃，
让石头听里面的空音。接着
用铁棒敲石头，直到敲出闷响，
直到每一块石头都能敲出闷响。

高级训练就简单多了，只是喊口号：
1-2-3滚，1-2-3滚，1-2-3滚。
1-2-3快滚，1-2-3快滚，1-2-3快滚。
1-2-3快滚出去，1-2-3快滚进来。


  P  

有人说他是一面旗帜，
我说：
仔细看看，这是旗帜吗？
分明一傻b，
倒立在公共场所，
并且用屁股对准我们。


  Q  

某日，葛优独自一人看电影频道的娱乐节目。
台下粉丝大声问道：怎么没葛优的消息？
主持人说：他正和范冰冰度蜜月哩。
葛优冷笑一声，习惯性地摸了摸后脑勺：
我这小光头，经常刮，怎么长小辫子呢？


  R

仿佛思考，仿佛思考时
肩膀很吃力，
他用前臂支住下巴。

望着地狱之门上的思考者，
我想提问，
我怕提出愚蠢的问题。

注：《地狱之门》与《思考者》都是罗丹的雕塑作品。  



  S

那时你很S，我拥你，吻你，
草丛中，有轻音乐响起。
那时我不知道：一支萨克斯，
抱着、吹着，是我自己。

现在你很0，我依然拥你，
吻你。抚摸着你的脊梁，
我觉得更加S，并对你说：
别哭，那些凹陷，不是你填平的。



T

一个我把另一个我举起，
对另一个我说：
现在有人看到你了吗？

这时，两个陌生人跑过来。
一个说：别动。
一个说：跟我走。

以下就是我后三十年的故事：
一个我做了T台，
另一个我拧在螺丝孔里。


  U  

本来，这个杯子是有脚的。
但是主人手太大，
握着它空空的，
觉得它随时会逃走，
就用激光给它做了截肢手术。

以前这个杯子是V字形的，
但是主人看不惯，
认为它像翅膀，
认为它有飞的动机，
硬是把它捏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它朝天说话，
主人更不放心，
并且时时提醒自己：
喝它，不管喝干没喝干，
喝了，要立即盖上盖子。


V

一个人劈一块木头，正举斧子，
木头说：谢谢你扶我起来。
猛劈下去，木头说：
谢谢你敞开我，让我透气。
劈木人累了，坐着休息，
木头说：谢谢你把斧子支开。
劈木人抽烟，咳嗽，
木头说：谢谢你和我们说话。
劈木人刚把木头送进灶膛，
木头说：你用香烟照耀过我们，
花了不少光，现在我们还你。
这时，劈木人愣了一下：
木头燃烧着，但没完全劈开，
火苗冲他做了一个耶的动作。


W

都知道你有六个笔名：
山峰，波涛。
锯条，钥匙。
走蛇，飞鹰。
他们叫你，叫你的笔名，
我叫，叫你的真名：钨丝。


X

走在假山王国，任何人经过，
我都指着其中一座，
说：以前，那里是祭坛。

我多么希望看见耶稣的遗体，
可是，我只看到：
十字架，正被一辆环卫车载走。

捡破烂的也看到了，他叹息：
哎呀，稍稍掰一个角度
就是椅子脚了，还是来晚了。

走在假山王国，阳光照下来，
周围充满硬币的掷地声。
我疾行，我感到天花板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