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雪的五个版本》

《一场雪的五个版本》      
      文/围围

   《雪中对弈》

以下棋的方式垂悼
我头一遭遇见——幽林深处
有人与松树对弈，松树落一枚松果，
那人翘着兰花指
应下一枚棋子。下着下着
棋盘反了过来，那人
与松树，照样在棋盘反面落子。
这时采药的师傅与童子
交换一下眼神，随即混入棋篓。

       《白洞》

今天是2010年11月19日，复活纸张
帮助纸张回忆字，这场雪花了十年时间。
纸张复活了，纸张
一小片一小片地复活，一小片
一小片地追溯笔的足印。看来
在白洞形成之前，这场雪
不能停止，不能奢求黑洞恩赐墨香。

《衣领或者袖口的脏》

那嫖客总算有点处男相了。那嫖客
根本没尝过梦遗的滋味，也不懂得
如何把梦装修成洞房。
在此之前，这嫖客用火车做爱
用银行做避孕套，用烟囱
大口大口喘气，用屠宰场催情——
一忍不住就射出一百万辆大车小车。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我借宿的这个城市
终于睡了，灯光照着雪，
微微泛黄，一如衣领或者袖口的脏。

《我的伤口尚未恢复疼痛》

铁轨并未完全消隐，临窗望去
有鸡肋嫌疑。楼与楼之间是旱河
是空谷。我想溜冰
为时尚早——远山近峦
尚未削平，界线
尚未纺尽，眼罩
尚未感受到棉花的温暖，上苍的盐
撒得还不够多，我的伤口不会醒来。

《它们都不是六角花瓣》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歌词
是旧的，歌者是新的——我探出头
探出半个身子，探出了歌词大意：
窗外的天空不是蓝的也不是
空的，而是歌者
唱落的粉笔灰，飘回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