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接触读书之毒的案例是在一本杂志,师范刚毕业,还不曾爱上文学,整日无所事事看闲书。上世纪60年代前后,一个深受外国文学之毒的女孩儿,放弃了首长的求爱,一根筋的要跟首长的警卫员那个傻大个的草包结婚,在首长将之开除后,并一路狂追到傻大个的老家,一个穷山旮旯里。到那里后,她的浪漫之梦终于醒了,然而梦醒了生活还是强迫她留下了。男人毫无浪漫的性饥渴让她的夜晚成了撒旦的魔窟,最典型的那句话是:她的身体就是他的床。现实摧毁了她的浪漫,她那从书本中窃取的梦,她的红与黑,她的乱世佳人。后来,她终于不用种地,凭借文化知识做了老师,文革结束时她又凭俄语水平做了编辑广播员,有了资质的她可以跟那个傻男人约法三章的睡觉。再后来,一个小她二十岁,当年教的学生爱上了她,在他赤身裸体下跪求爱时,她屈服了,她以为这是久违了的浪漫,这是最真实的浪漫生活到来了。终于离婚了.带着她二十多年“浪漫代价”换来的结果——一个从来没有爱过的女儿,跟学生同居了。再后来,学生跟自己的女儿睡在了一起,再后来,女儿怀孕了,为了遮丑,他们让她假装怀孕,再后来,她疯了。
来北京后,碰到了三个痴人,读书的痴人。一个是在搬家途中,记不清是第几次搬家到了北四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一大早起来在小区的健身场地锻炼,一个有些痴疯的人围着场地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仔细听他的话不禁心生敬意,他说的是各个名著的拼凑,有小说有诗歌,还有中外大家的名字,也有对现实的辱骂等等。听小区的大爷介绍,他曾是北京最早的高材生,读书极多,家里藏书一间,写字特棒,文笔特别好,事发前在国家的机关工作,前途无量。只因为他自己赚钱供养上学多年的女朋友大学毕业后将他甩了,他从此便精神不正常了。现在,我已经想不起这个男子的模样,但这个事件却记住了。
事隔不久,我搬去了皂君庙。在地坛书市上碰见了一个小伙子,他非和我同游,从他脏兮兮的穿着看出他是一农民工,刚给旁边几个书摊搬运过书包,那几个业主正望着我跟他不怀好意的笑。我没有在意他们的笑倒是想了解一下这个小伙子。刚说了几句话,我就觉查出此人有些神经问题,但是他读书极多,对于当时刚刚接触文学的我来说,他说的一连串的外国书籍名字我都不知道,我提了《尤利西斯》,他立即说出了书的英文名字,他对我喜欢这个书感到高兴,并有些高看我,天知道这书是Helen刚推荐给我的,我还没有开始看,只是拿出来吓唬他,我知道这是本重量级作品。当我们经过一个老人身边时,他对老人正在阅读一本英文书籍感到敬佩,说:你看,真厉害!那天,我们相处了约1个小时,我知道他住在北大和清华附近的一个脏乱、价廉的地方,经常去这两个学府听课,打工之余经常去图书馆读书,他好像是山西和陕西一带的人,因为穷没有办法继续上学,家里的其他情况他支吾着没有多说,我也没问,从他神经兮兮的举止看,也不知道能有多少真话,但是他的文学水平肯定比我高,可是我不相信他能写作,一个神经有问题的人能够写出好作品吗?还有一点,那天,他是骑自行车去的。我听后感到惊讶无比,从清华骑车去地坛,还要在8点之前。最后我撒了一个谎,主动提出分手,他却问我要联系方式,并要那天书市结束用自行车送我回家,我被他的“浪漫”请求吓坏了,忙推辞有事要回去,并开始冷落他,他后来知趣的朝相反方向走了。事后,我一直感觉对不起他。
第三个痴人应该是Helen了,对于他,现在还不好定义,他应该是以上所述的这些读书痴人中,毒瘾最大,但又最后终于觉悟,应该说大彻大悟的人,最起码思想保持着清醒,而且非常聪明和理解力异常敏锐,观点锋利,表达犀利,文学水平极高。只是表面看上去有些呆傻,这恐怕是文化人的通病。我曾经问过他,会不会后悔,我指的是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又痴迷的追求文学那么多年,到了不惑之年才开始下海经商,知道赚钱,我害怕他会说:后悔,便首先给自己台阶说:不应该后悔,没想到与此同时,他也说:不后悔。
是呀,到此,我倒在思考,读书之常人意义是什么呢?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成为大师,也还有很多人甚至连写作都不曾想,只是喜欢读书,喜欢幻想和异想天开,那么书的作用又是什么呢?文学这个行业,需要推动者,更需要填充者。多数的人都是成为了填充者,那些站在某些点上,起到推动作用的仅仅是少数,而前赴后继的那若干者的精神需要怎样来抚慰呢?这应该上升到哲学领域吧,或者要由周易来解决了。
读书之于常人无非是消遣、提高修养、提升素养,增加知识面的一种方式,当剔除了文学的追求以外,读书也仅此而已,至于更高的心灵解放,精神洗礼则是小范围人的矫情吧。生活不过如此,任何事情都不要看得太重,任何追求都要适可而止,如果成为负担就已经脱离了本质和正轨,并且如果给与了自己太多的希望和理想化的追求,更会整的神经兮兮了。
读书,只是一种生活方式,写作,也只是一种生活方式,无他,只是有人擅长不擅长罢了。但那几个点的光辉实在太有诱惑力,趋之若鹜的心态也是正常的,只是在这过程中要量力而行,调节好心态,适可而止,罢了!
09.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