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代人所熟知的古巴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在掌权48年后，终于因病暂时交棒给他的弟弟劳尔·卡斯特罗，全世界都在关注这个动态。我不禁回想起当年游访这个岛国的情景......。
一、要古巴，也要美国佬!？
要古巴，
要古巴，
不要美国佬!
这是我儿时最熟悉的歌曲之一。它那简明、快捷和铿锵的节奏极富感召力。在当时，支援古巴，就是反对美帝，支援世界革命的最直接体现。在古巴的死对头――美国旅居久了，反而对加勒比海上的那片宝岛，愈感神秘。那年有幸访问了古巴。当时我的一个感觉是：这个国家眼下是：要古巴，也要美国佬!
二、去古巴？关10年罚5万!
“你若不经特殊许可，而自由到古巴去，根据联邦对古巴的禁运法规，你将会被判刑10年，并还有5万美元的罚款，若你用任何形式转运货物到那里去，罚款更可达25万元以上。”
“美国宪法不是保障人民有自由旅游的权利么？”
“这项权利对到古巴的人不适用。”
“为什么？”
“一是因为古巴没有自由，所以你也没有自由到古巴去；二是你去古巴，就是去支持共产主义独裁者。”
“这在逻辑上说不通。”
“对不起，这是国家利益，不是逻辑。”
这是一段荒诞而又真实的对话。在当今的世界，美国是唯一对古巴进行禁运和封锁的国家。根据法规，美国公民和绿卡持有者，不得擅自到古巴去。近年来有些松动，例如在联邦财政部的特批下，可以有限度地进行一些民间文化交流，但私人旅游仍在严禁之内。准备到古巴的美国学者们都知道，整个申请程序相当烦琐，而且结果没有什么保障，甚至有点冒险，因为所定的机票是不能退钱的。以致一些人干脆放弃申请。同所有其他申请者一样，我的批件直到出发前一天才批下来。因用最快的邮寄也已来不及，故由美古友好组织临时决定在中转站--巴哈马的拿骚机场统一发给。
三、在禁运的幕后
人们都说，在美国对古巴的禁运背后黑幕重重。1959年革命后跑到美国的贵族和富人们，在迈阿密形成了可观的政经势力。他们与美国坚决反共的右翼集团紧密联合，因而对美国政治有相当强大的影响力。不管共和党还是民主党的政客们若想赢得竞选，都会对这个势力刮目相看。1997年由克林顿签署的赫尔姆斯古巴禁运新法案，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出笼的。据谣传，当年前总统肯尼迪之被刺，可能与古巴问题有关。一种说法是，在由美国中情局策划的猪湾入侵失败之后，肯尼迪下令停止军事行动。为此，那些迈阿密古巴人怀恨在心，故策划了刺杀行动。另一个游说古巴禁运的势力是美国烟草利益集团，因为古巴烟草尤其是雪茄业世界闻名，会造成对美国强大的竞争。美国的禁运政策相当愚蠢、不人道，而且相当孤家寡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愿意响应。美国所有的北约盟国，如英法德意等国在古巴都有投资和贸易往来。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美国的近邻加拿大则成了古巴最大的贸易伙伴和打破禁运的最重要基地。这一切使美国白白丢掉了不少市场。当然，禁运给古巴还是带来困境。古巴的能源相当不足，每天有数小时必须停电。农村甚至不少中小城市以马车或人力车为重要交通工具。人们的日用品，如肥皂手纸等非常短缺。由于纸张的匮乏，就连官方最主要的报纸也是一周出版一次。
四、拿骚-美古之间的缓冲地
由于美国与古巴之间没有直航，一般经过特批的美国人有三条通道可以选择：加拿大、墨西哥或巴哈马。其中由巴哈马的拿骚中转是最经济的一条路线。后来，从古巴回美不久，便听说美古之间正式通航。巴哈马原是英国殖民地，1972年独立，但仍属英联邦。这个由群岛组成的岛国与美国以及古巴之间都保持一种默契的友好关系。这里有蔚蓝清澈的海水和通宵达旦的赌场，故乃美国人的最爱之一。每天至少有三艘美国豪华游轮停靠这里，加上乘飞机的游客一日就不下5千。至于游客每年总数可达千万。据说，一些美国人从这里顺便偷跑到古巴玩上一趟。不过，从技术细节上他们不知是如何处理的。虽知情的古巴在来访美国人的护照上决不留下任何痕迹，但第一次由美国，第二次又由古巴进入巴哈马，两次都有落地入境签证。于是美国海关就会追问，在这两次签证之间的时期，你到那里去了。当我从古巴经巴哈马回美时，一念之差几乎铸成大错。开始图省事，在入境表上只写了巴哈马，后来偶然听到前面过关的人似乎受到追问，于是在最后一秒钟匆匆填上了古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海关查验了特许证之后，仍对我盘问得非常仔细，尤其对我的中国背景格外注意，随后将行李查了一个底朝天。对我买的印有古巴英雄格瓦那肖像的小礼品特别穷追不舍。真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在进出古巴时，该国的边防人员两次对我用了比其他代表团成员十多倍的时间来特殊关照，似乎连眉毛有多少根都仔细数了一遍，使人大有自取其辱之感。
五、美丽而丑陋的哈瓦那
美丽的哈瓦那，
那里是我的家，
明媚的阳光照新屋，
门前开红花，
……。
小时候每当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总有一股内心的感动。哈瓦那建于1519年，可称为美洲最古老的城市之一。这里到处是西班牙式的城堡、宫殿、教堂、剧院、花园、校舍、广场、雕像和民宅。作为海滨城市，哈瓦那可谓相当迷人。她的东面是大西洋，西面是墨西哥湾，而北面正对佛罗里达海峡，离我到过的美国最南端的西岬（Key West）只有170公里，约106英里，难怪有不少古巴人冒险偷渡。哈瓦那分老城和新城――如果你驱车沿着最主要的沿海大道从东至西，就可以感到这种强烈的反差。前者蔓延着昔日殖民建筑的衰败：它侵蚀、斑驳、破旧、混杂、贫穷和肮脏；后者则散发着今天新兴资本的扩张：它高耸、堂皇、奢华、霸气、贪婪和糜烂。近十年来，哈瓦那都市规划显得杂乱无章，给人以一种大而不当的感觉。她的环境，尤其港口，据说是加勒比海地区污染最严重的之一。
六、看不到卡斯特罗的大胡子
卡斯特罗和人民，
坚持进行斗争……。
这也是一句熟悉的歌词。原本以为也象北韩、越南、昔日的苏联和文革的中国充斥金日成、胡志明、列宁、斯大林和毛泽东的形象那样，古巴到处布满那个大胡子的伟大领袖。谁知这种想法大错特错。在首都和全国各地的每一个角落竟找不到任何菲德尔"卡斯特罗的“面容和身影”。
一位古巴官员告诉我，此国有一条法规，不准公开悬挂或设立任何活着革命领袖的肖像或塑像。在这一点上看来，卡斯特罗比其他共产党领袖开明得多。
刚到古巴的时候，对各种宣传品或招牌上出现的一个戴红五星贝雷军帽的形象不解。后来才知道，这是大名鼎鼎的革命英雄格瓦纳。格瓦纳是卡斯特罗的亲密战友，1959年革命胜利后，曾任古巴革命政府的副总理。1965年，格瓦纳亲自到玻璃维亚打游击，两年后，他被该国政府军逮捕，当着美国顾问的面，被就地枪决。从此格瓦纳便成了永垂不朽的英雄。另外一个经常出现的形象是古巴被称为独立之父的民族英雄荷赛·马蒂。在古巴，你会感到一种矛盾的心态：人们一方面对社会和自己的生活不满，但似乎对卡斯特罗本人又是相当由衷地崇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