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略掉头、手、脚，只剩下躯干一扇被心脏煽得怦怦然的门铰链联系着墙和框你出没于我的内外我的内外是遗像。爱把你打扮成一串钥匙一只弯曲成7的手指七天内你劳作一周外你休息叩响我打开我关上我不以时光的名义。时光的机器在界外轰响着布满油腻的人在抹汽油洗手在这里，风从门缝里塞进名片给你一丝春天的信息油菜花即将盛开，扶正油瓶倾注菜油。我将为你省略掉门饰和涂漆省略掉没有横批的对联蒙住你双眼朋友，我将省略掉猫眼由内往外看，你都是一位由外而内的人。石子赵阳于2014.2.21作...

《对坐》对坐在儿子面前，我下沉我在挖着一口旱井归来的人纷纷掏出钥匙掏出礼物蒙眼让你猜。儿子，他灌满我并用水桶砸我。对坐在父母面前，我一语不发我知道问候不该是鸟鸣从竹栅的缝里飘出来我把握栖架在那根故意磨得粗糙的架上茧使我快乐又难过。对坐在未知者的跟前，她的面纱抵御着语言和蚊子她在面纱后面脱去自己观察我，一如我观察雾她看我抽烟，会觉得我在烟雾的后面。就这样坐着，对着镜子把立体的化为平面的左手的化为右手的出门的人总归执梳对镜理直昨夜纷散的头发剪去夹在呼吸当中的鼻毛...

这些试管、烧杯，一眼看上去透明的死亡大婶戴着围单和标签语言的剂量合适带给你睡眠带给你一片剪纸镂空的阴影里装载着冬天我来自于她的切片我不认识你但我和你把秋千的两端共享却并不享有秋千我不认识你的钟摆却享有使时间走动的权利我是我和我影子之外的第三者我有太多的幻觉一棵树装满树枝为此觉得沉重一棵树披满雪花掌控着内部的余热避免雪花融化一个人需要靠背椅尽管他身子前倾摸到一瓶酒一饮而尽的过程只在体内放慢我编织渔网我用乌贼骨充当鱼梭带给你浮起的白色我在平改坡的人...

匹诺曹，你这小小木头人融到我们的社会里来吧我们教你圆滑、溜须拍马改变你一板一眼胳膊肘往外弯的关节用矫情让你潮湿避免一触即燃这里有物理学的杠杆撬起化学的乳房和睾丸，还有思想你不会孤单的有藏尾猴子、露爱袋鼠亲近你河马小姐变身为羚羊挽着象牙走过你不必记住你父亲和他让你硬吃下去的梨芯不必记住仙女和马戏团我们这里一样有秋千有荡来荡去的狐狸将嘴削成比基尼跃上狗众眼睫闪光的平台至于钢丝绳上的山羊可以将它遗忘来吧，匹诺曹我们拥有座头鲸在巨大的胃里把棱角磨灭把五官消化我们都长有一张蛋壳脸有...

——谨以此诗献给夏完淳及他的妻子园里的草不会绺结搓麻绳般搓长贪生的辫子秦篆，我年轻的妻我未到弱冠之年就要死去请梳开郁结的雨。不识字的风翻乱了江南那些未及拉直的曲廊那些不曾抽出的蚕丝纷纷吐露着往事往事是百转千回的墨欲磨上一辈子。年轻的妻，你头上的青灯灯芯是条失土的蚯蚓光线跌落在地上扭曲我们曾在另一盏灯下捧卷吟诵出未被胡化的汉语。我们共同的孩子死了？这空前的灾难还在延续我在墓里看到所灭掉的灯盏绝不限于被迫的你那么多的清宫戏看看那些嘴脸，我年轻的妻！石子赵阳于2013.10.04草06定稿[ ...

手指不能指一指前方怕有什么东西反照过来指对的地方我到不了那里或者暂时到不了那里指错也没关系我可以修正道路、绕开篱笆敲不认识人的家门问她你具体在何方你分明是一堵墙不能移动不能随随便便地搬家人去楼空墙就没有意义了你最好有一屋子的人醉心于饮同一杯子里的水然后注上泪和酒因口味问题趋向合体或分离我不能指向你要装作若无其事、漫不经心地找找到了我只想贴着墙拍张照张开手臂或者别的姿势证明我来过了但是，有东西指着我和你你有累累弹孔我却没有痕迹...

我们的手指勾住对方等铲车来拆迁我们轰然中有个声音“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后悔”我们的鞋子挂在钩下飘摇着走了多年空中有蝴蝶鞋带在飞栖回沉闷的鞋上下面：芽与根分道扬镳明天依旧有声音传来没你，哪来的枝繁叶茂怎有落叶馈后的根粗须壮

它的惶恐有据可查：起初住在树枝上方向明确的树枝它可不关心它没有方位感，只因它依附的树枝有方向指引着东，有时，它在指向西的树枝上捕到一只蝉绿叶覆盖它，然后，枯叶离开它螂兄不关心文字，关心雌螳螂几回从斧头下死里逃生终于学会要与时俱进地守候在数据线上电话线上、晾衣竹竿上把自己收回来藏匿在胸罩内躲避阳光然后被伊穿戴出去它可以转动大眼珠子欣赏城市了挥动绿斧子劈影子，劈伊衣服上的线头夜里跟伊对唱郎里个郎、郎里个郎说不清楚能招引来什么它没对未来设想过可是螂兄的绿袖子是美妙的伊一直这么想我们这群蟋蟀对它又敬...

我曾对许多东西饶有兴趣火星上有生命喔？马里亚纳海沟有章鱼喔龙诞香产自抹香鲸，喔喔喔喔俨然是一只好学的公鸡喔美是不可靠的东西握手表示手里没有武器鞠躬代表暗器没藏在怀里抽烟，是摆脱不了的断乳期机不可失，谬论的知识拿去不可失去仅有的时间不可失去剩下的童趣不可失去残留的梦想不可失去最后的余力失去的点心只是一点点的心失去的交流只是一次次的交易但我相信爱情相信母鸡它的咯咯咯是对喔喔喔的最大回报我和它只隔着一只蛋的距离喔喔喔...

铲子正当年，花儿想过花儿掘根谁都有狐尾火红包裹熟菜店缱绻一个不认识的人

——赵阳青少年时期作品回顾（八十年代）戏台上的魔术师多熟练地将两只圆环合并或分开他能否将我领上台去——进入其中的一只环体验金属的硬朗生活，享受那声“咣啷”灯光直接从环内穿过不受任何制约我要学会那套戏法回家教我爹娘爸爸手执鞭子躲在呆会儿给我的巧克力里因此他的鞭子也沾上了可可脂的芳香他将芳香统统抽打在我身上我从不感到心累因此空暇时（我时有空暇）我就睡觉睡梦中我吐出甘蔗的玻璃渣醒来我用渣滓泡茶我活在“我要拒绝”的接受中我不食蚂蚁：那忙碌的小生命——一刻不停地向我灌输着劳动它的忙碌和...

给海伦1你看到雕塑也随你翩翩起舞，离开基座，来到开阔者的怀里；他每次伸展都会告别昨日——将僵硬的石块化为泥土。石头上不曾有花草风餐露宿，而现在，碎成泥的他渴望风雨：雨水和着泥土，再播上种子，他的形象由你重塑。海伦，当你的酒窝里暗藏泪水，随他一起在舞池里荡漾——分不清何是喜与悲。当他的手在你腰间干化龟裂，你的泪可使他恢复荣光，不将基座搬回？赵阳于2013.6.4草6.10定稿...

《红酒》走出椅子就遇见红酒。他在三米开外的工地上埋下词语。狗尿醉心于轮胎，没有标志可留。他听不见杯子，它独自。啜饮在静晃之间，他寻找生路——椅子。工地。轮胎。没有红酒。

——根据民间动物故事改编秃树的枝桠间冬日浑又圆睁着一只白内障的眼朦胧地往下看山的半腰处老狼狐狸和老虎正一同下山合捕小动物晶莹的眼珠象风中的串串黑葡萄小鹿惊慌地往对岸逃埋伏已久的狐狸窜出犹如一团火老狼的绿眼光似匹首闪过呦呦鹿鸣响彻河岸平地平静的河水涟漪泛起老虎蹲在土丘上大摆造型一只目睹惨状的黄羊又被锁定三下五除二刚解决黄羊不久信手一只兔子已被咬断咽喉带着满载的丰收成果往返三只猎物被带上山腰间接下去的工作是分配合理的分配谁会来反对于是老虎指令老狼先来分老狼一声...

此生未触摸过天鹅，只看过当撤走水面后它们会是什么样子我也有过无数的凹坑可以填进每日不同的内容物但有时我也能鼓起发炎带给我的肿胀摁一下会疼，半天后才能恢复我聆听一段音乐他们却播出我不曾喜欢的插曲耳朵是无辜的，全部笑纳眼睛也如此，但头可以转动手可以插回裤袋再掏出一串钥匙我进入房间躺下或站立这些动作连熊也能模仿的譬如此时阵阵的牙疼又忽然缓解它能改变我的想法使作品拐入陌生的胡同这本不该发生本不会写下的诗句似铺下的红地毯引诱我踏涉将我带往天鹅不想栖息的地方可弯下的脖子一样地插回翅膀无论你将我搁...

我的生命不会中断说这话时，说明我还活着还能把呼吸带往周边这免费的交易叫我吞进了一个孩子的呼吸我现在还能码字记得刚搬离的邻居，但明天就会遗忘胎儿侥幸地得到人类父母继承父姓，错开牲口从而避免被杀我还保留着臭虫的记忆这种瘙痒难以容忍一块正在皮肤上加紧消失的肥皂吐出比以往更多的泡沫我的离去只带走影子现在仍感高兴我这活在当代的幸运儿回望那些全部死去的古人就明白活着的只是少数人赵阳于2013.1.14作[ 本帖最后由 赵阳 于 2013-5-27 10:19 编辑 ]...

前南斯拉夫有部电影叫桥老虎带领小分队炸桥是心花怒放的事阻缓德寇撤回我今天教你炸诗诗桥的形状也很美像屁股像臀部像圈套粉碎它吧，享受爬山涉水可是我的工程师她不是男的，她流泪——她好不容易为我建立起彩虹却要她陪我去炸毁“工程师，你还等什么”我对着她大声催——她跪在彩虹桥上舍不得将它粉碎炸毁沿袭已久的桥吧别让诗人闲肥了双腿炸毁千人一面的桥吧阻止我撤退赵阳于2011.11.14作...

树冠发出轰鸣鸟的齿轮，带动枝条隆隆的履带碾过晨曦陷入掘土者铲下猩红色的蚯蚓一个白昼醒来了你在熬粥舀昨夜星光的那种粘稠用头盔去盛满它搓手，哈气，揉鼻子警惕时间的再次来临马达在少年体内盘踞脊椎轴转动，把他甩往正午和黄昏双手旋舞双手绞进细脖子少女、高大楼宇的墙体全部向他倾斜最后崩塌去注视他的轰鸣兰波的乱发虱子鸟的树冠头一甩就感染了你使你不得不从路边捡回胳膊为俯身的命运而放声哀唱...

我没报名参加机器人拔河比赛可我的名字还是出现在名单里了机器人领导每天给我一小时时间用以训练一小时的自由，同事们嫉妒我把绳的一头拴在单位门外的树上，跟树较劲在这一小时绷紧绳的时间里有人会把要晒的被子拿来有人在绳的两边挥拍，打羽毛球我不知道届时的同伴是谁、对手是谁我只在加深对绳的熟悉它的结实度、粗细、手感被我掌握虽然我知道它不是比赛用绳到时候它会被换掉的在每天的训练中我跟树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因我，树懂得树也要有腰身，也要有裤带——我给它的深深勒痕晒在绳上的被子也喜欢我我不揭示被芯是因为我...

牺牲的战士从琴孔里出来血迹已干小费帕亚和同志们重过生日喝红酒，前南斯拉夫的阳光照耀他们德国鬼子的步枪点射弹头和葡萄一起嵌入墙壁昨天裙上缀满流苏和小钱币的姑娘就在墙前剥洋葱，熬汤还跳舞今晚，我吹响那个曲子曾经的南斯拉夫过去的西里尔字母（战斗着的人们一个个倒下）连同八十年代的黑白电视机消失的不剥洋葱的女孩一同回来[ 本帖最后由 赵阳 于 2013-5-21 22:00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