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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一来，那些人工植被很快就被冲得乱翻翻的，浮渣杂物弄得一片狼藉，感觉像放错了地方的东西被神按原本的法则重新归位似的。那我把自己放哪里去了呢？放对地方了吗？抬头望了望天空、又看看水面，水位时高时低。高时，我像在接受一个被淹死的结果；低时，大水拉着岸一路飞奔而去。
随潮起伏，我没察觉到自心变化，为水面漂浮物、为水位涨落、为一个冥冥之中的你。我简单地认为我所见到的与我无关，这也造成我或许要直面的困局：要不淹死水里，要不独自行走于无水的沙岸。
2
有时，烦恼会挡住我寻求答案的道路，使我停留于眼前的纠缠，甚而用并不高明的故意去阻止生命中的必然。可事后回过头去，却发觉，那种“并不高明的故意”在事件的必然之外制造着前方的坎坷、歧途，为自己预设一个个陷阱。
可这并没有解开烦恼，只是对我在某一事物的牵绊、吸引而引起的关于我的外延和拓展，说诱惑更形象些。我的烦恼牵着我，一面寻行、一面苦恼着，一直就在“解开”的路上，惟其在路上，我、烦恼及“某一事物”才这样鲜活。
3
当我不经意间为“某一事物”牵绊、吸引，感到非常迷惑，是什么如此深刻地牵绊、吸引着我？譬如面前这景象，今天为何能如此强烈地牵扯着我，以一个泛滥的普遍联系为理由解释，无疑是草率地将自己推入人群，亦即你作为问题的存在,简单地将隐含的个因混入大背景下，是放弃对自我的追寻，问题即便又被冲出人群也未想明白自己的所在。连自我的明澈都含混不清的前提下，普遍性不过是遮藏自己的惰性理由。因为，面对这个“普遍性”是解决不了关于自己的问题，只有深深反省“我”的特殊性才能找到真正有意义的普遍性的解。
4
当然，这些“突如其来”的现象并不是专为我准备的，被洪水连根拔起的草被、杂树、野生的不知名儿的植物，自与洪水有预约，我不来，这一幕照样会发生的。至于来者会否如我一般感染于这些“突如其来”的现象就不得而知了。但，那样情形下“我”的不在是否又是被放错地方呢？洪水翻出的一大片错误竟不能被我们意识到，不也是一个错误吗？
我如此想时，好像把“突如其来”解释为时间深处的一个必然事件，而且就是一个“我”的事件。矛盾吗？或许，是两件放错位置的东西碰巧引起的新的秩序的书写；亦或，通过“错误”这种形式来“突如其来”地击中我们迟钝的根，从而将根完全地示现出来。如是，洪水拔出的、呈出的似乎隐有更深、更广的东西，而我和我的不经意也仿佛隐含在其中，这种隐含显得多么不经意啊！
5
表达是我和世界的共同呈现，我用“乱翻翻”“浮渣杂物”“狼藉”等字眼时，是我内心的真实写照吗？坐在对面，你会说：是为这些字词找到了适合它们的场景，找到它们自身的意义所指；总得有人站在这场景对面，帮助词语找到词语本身。
我心中真的有“乱翻翻”“浮渣杂物”“狼藉”等字眼的对应？我问自己。如果我对此景而不用这些字眼，或者我从未接触过这些字词、也不解其意、不会运用。在我心中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境呢？词语之外水涨水落，洪水带来的仍会带来、翻出的仍会翻出，站在高地的我依然能感受水位的变化。词语的形式外，我和眼前的一切存在一同呈现，表达着一切本然的存在，另一种形式下相遇和表达。
6
无论是突如其来出现的现象，或基于语言文字工具下的表达，还是洪水翻乱的流水书。都在为“我在”共同表达着，我们看见了吗？
不经意间，洪水涨落里带出又埋葬一幕幕，有多少事就在不经意间过去。那些放错的东西该放回去的自会放回去，我未被淹死，我仍将继续行走在无人的岸边。
注：2016.6.16-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