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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雨飘香 第五章 绝处逢生 http://book.zongheng.com/book/568611.html

大唐薄幸人 发表于: 2016-6-16 14:17 来源: 今天

竖日清晨,洛水流域下游的若耶溪畔,薄雾弥漫,远处的山林与溪涧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恍若画中仙境一般,空气中因为才下过雨湿漉漉的,偶尔从林中深处传来一两声鹧鸪的啼鸣声,幽幽回荡在山涧中,显得格外幽寂与旷远,树林下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逶迤而来,斑驳的石阶上布满了碧绿色的苔痕,山道两旁杂草丛生,深褐色的草茎凌乱地倒伏在地上,混合着泥土散发出一股清香之气。

一夜风雨,大地上阒寂无声,断落的树枝孤零零地横在山道上,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女子的唱歌声,栖息在林间的飞鸟惊叫着四散飞起,枝头上饱缀一夜的露珠像雨点般直坠而下,似是落了那名女子一头,远远的便听她抱怨道:“死鸟,大清早的扰人兴致,也忒没礼貌了!嫌你家姑奶奶唱歌不好听,你们躲着便是,恁地浇我一头一脸!”说着连连呸呸呸三声,捋动衣服似是在整理衣衫。

片刻之后,山道上响起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一名身着青布长裙的少女笑意盈盈地走来,她面容清秀,眉目如画,嘴角边生有一颗红痣,身形较之一般少女略胖一分,肤色也更为细腻白皙,虽未施粉黛,双目顾盼张驰间自有一股天然之态,甚是活泼可爱。

只听她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道:“爹爹整天只知道守着他的剑炉,三年都未陪罗儿玩耍了,上次娘亲的忌日她都险些忘了,爹爹变了,再也不关心罗儿了,罗儿不要爹爹,还是娘亲好,罗儿去找娘亲,再也不理爹爹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路旁的树丛间折下一段树枝,负气地抽打着所经之处的草木,末了似是仍旧不能舒解她心头的怨气,她索性将树枝往山坡下的溪涧里一抛,恨恨地说道:“爹爹既然这么不关心我,我便在娘亲的坟前搭一间草屋,以后就守候在娘亲身边,爹爹要是出来找我,我也不回。”

少女想到得意之处不由转悲为喜,脚下的步子更见轻快,一路跳跃着向下面的溪流跑去,她娘亲的坟墓便建在溪畔的一块高地之上,临山旁水,位置甚是佳怡,不多时她便望见杂草从中孤零零矗立着的一块青石碑,少女三步并作两步便来到了墓碑前。

“娘亲,罗儿来了”少女手抚斑驳的碑身,一时情难自禁,一行热泪在眼圈中滴滴打转。

显是岁月已久,碑文上的字迹已渐模糊,青衣少女的手掌缓缓在上面滑过,阴阳两隔的怨艾却是难以倾诉,她扶着碑身慢慢跪倒在地,腮边两行清泪无声陨落,化作一缕惆怅钻入大地。

此刻东方的天际上已泛出一丝鱼肚白,云层深处渐渐向外透出一轮红晕,一道金光划破障雾照耀在林间,雾气蒸腾之下产生一阵阵晃动,大地好像瞬间便被惊醒了,溪流的淙淙声、走兽的唤喧声,一时响彻在荒野间,青衣少女心神沉湎在往事中,对周遭发生的事恍若未闻一般,她目中含怨,掩面对着墓碑幽幽诉道:“娘亲,我六岁之时你便离开了罗儿,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年的光阴,这十年来爹爹带着我东躲西藏,我们好不容易才回到这里,你临走之时罗儿未曾见你一面,爹爹说你是被仇人所杀,我却是不信,罗儿总觉得娘亲就活在世上,可是你既然活着,为什么狠下心不来看你的罗儿,你若是死了,为什么临终前连罗儿最后一面也不见,娘亲难道跟爹爹一样,都不喜欢罗儿了。”说着说着语声幽咽,喉咙一滞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伏在碑身上,肩头一阵抽动,一缕晨光透过树丛斜映在她脸上,白皙的面颊上泪水混合着头发粘连在一起,形容甚是憔悴,阳光逐渐下移,一行小篆微可辨识,只见上面至上而下刻道:“亡妻柳如烟之墓”,生卒年却是不详,细看之下碑身表面有一层刮痕,经年之下字迹模糊不堪,似是有人故意要掩盖墓主的真实姓名,至于原因若何却是不知了。

青衣少女哭罢抬起头来,眼中视线一片模糊,她睁着婆娑的双眼深切地望着碑文,神思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一位白衣妇人从碑中走出,静静的站在她的面前,当她忍不住伸出手臂去触摸时,光影忽的幻灭了,只剩刺目的阳光普照在溪流上,水面映着阳光泛起一阵鳞纹似的细波,一截木头状的东西随着水流缓缓飘了过来,等距她不过十丈之远她方才看清水中飘着的是一具青年男子的躯体,身上裹着一件破碎的蓝色道袍。

她心下一惊,嘴里念道:“什么人落在这若耶溪中,也不知他死了没有,罢了,待我上前瞧瞧。”说着手捏法决,身体轻轻从土丘上纵下,玉足在水面上连番踏浪而行,待来到漂流而下的男子躯体之前,身形陡转,随手一引边将男子躯体挟在手中,而后几个纵越复又落回岸上。

“喂,醒醒,快醒醒。”青衣少女将他身体平摊在草地上连声唤道,许久都不见回应,她用力在男子腿上踢了几脚,却仍是不见动静,她心下一急,低声自语道:“该不会是死了吧!”

她说罢撩开男子披散在胸前的头发,只见一张俊美的面孔展露在眼前,宽额方目,剑眉横敛,鼻若丘山,唇似冠玉,双耳圆垂,脸色虽因泡在水中略显苍白,却仍是难掩璞玉之态,此人不是被兰香打入洛水中的万剑门弟子沈风凌却又是何人。原来昨夜他跌入洛水以后,湍急的河水一激,加之他身负重伤,很快便昏厥过去,恍惚中青龙石异光阵阵,紧接着他的意识便陷入黑暗之中。

青衣少女望着他心中莫名一慌,一丝红晕悄悄爬上了她的腮鬓,像做错事被大人发现的孩子一样,她赶紧撇过了头去,可是心中蓦然又浮现出那张脸孔,于是不由自主的她的右手轻轻抚上了少年的脸颊,眼中半是羞涩半是紧张,她伸手在鼻息下面一探,一股热气时断时续的喷吐在她手上,“哎呀”,她大叫一声,慌忙撤回了手臂,紧接着她又伸手去探少年的脉搏,一丝微弱的跳动从血管中传来。

“他还没死”青衣少女高兴地说道,可是忽而她又发起愁来。“他此刻虽然没死,但脉搏却跟死人差不多,若是迁延下去只怕离死也不远了,看他衣着打扮也不知是哪里人,怎么会漂浮在这溪流中,他身上的衣袍碎了,除了窒息只怕他身上还有内伤,凭我却是难以救活他的,爹爹或许会有办法,但是我刚赌气离家出走,现在回去岂不是太过无趣,可是除了爹爹我又该到哪里找人救治他。”

少女心念百转,良久也想不出办法来,眼看迁延一刻那少年便危险一分,她银牙紧咬,恨恨的对自己说道:“绮罗,人家公子性命垂危,你却还在这里胡思乱想,当真是痴傻顽愚,你本就是生性活泼之人,被爹爹骂上一骂又有什么关系,况且娘亲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了,也会赞成你的。”

心念及此,她不由莞尔一笑,反手将沈风凌托在背上,略显单薄的身体在下面甚为吃力,末了走到山道上的树丛后,她回首向下眺望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坟墓,目光中渐渐涌现出一股暖意,与她方才下山之时简直判若两人,幽深的山道上此刻只有两道身影在闪烁。

若耶溪为洛水下游一大支脉,古来便因盛产铜锡而名扬天下,但因其地势低洼、水泽众多,境内多生毒虫、猛兽,是以生民不昌,百里之内人烟疏零,能在此间长存者多是身怀异术之人,一千年前南岭的铸剑一族迁徙至此便曾繁荣一时,后来因为身藏名剑屡遭外敌觊觎,三百年前此族就此消失于世间,而后再也无人知晓其族人下落,连带那些曾名动一时的至宝亦就此失落。

若耶溪畔有一环形大山,因之形状远看像一道屏障,且山上树木繁茂,此地山民便唤此山为翠屏山,在山麓深处一道禇色崖壁之下,一座茅屋孤零零地伫立在竹林边,房舍就地取材用竹子搭成,一共分为上下两层,上面为起居之所,下面多放置杂物、饲养家禽,风格式样皆大异于中原建筑,院子亦是用竹篱围绕而成,门口以两根粗大的竹子作围,上面辅以稻草扎成的覆斗作为门额,斗拱内一块木板上草书剑庐二字,笔法古拙,意象天成。

此刻一名脸色赤红的中年汉子身着黑色短褂,来回在门前踱步,眼睛不时瞥向远处通往山下的竹林小道上,似是在等待着什么,他的额头上沁出了一排豆大的汗珠,鼻头上也是湿漉漉的一片,粗重的汗毛粘在脸孔上,面色甚是仓惶,也不知他在门前站立了多久,竹林深处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中间隐隐夹杂着少女的喘气声,他面色先是一喜,继而寒光一闪,手心握拳静静等待着来人的到来。

隔着数层竹子他看到一名青衣少女背负一人缓缓走来,那熟悉的身形与步法他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自己那负气出走的女儿绮罗,可是本该迎上前去的他却似心有顾虑,站在原地暗自凝神戒备静静注视着女儿走了过来。

少女绮罗远远看到父亲站在门口心中不禁一暖,心下幽幽想道:“爹爹也是关心我的,并非不近人情之人。”及至看到他站在门前一动不动,她柔弱的肩头因为拖拽风凌而磨出两道血印,一股委屈之情立刻又涌上心头。“哼!我就知道爹爹还在生我的气,也罢,累死了我他正好给我们收尸。”

她想到这里加快了脚步,转瞬便来到了院门前,可是抬头一看父亲一脸冷漠地注视着她,那眼神就像在防范敌人一样,她心下又是一痛,表面强忍着才没有当场流下泪来。

中年男子看到女儿那张熟悉的脸庞便近在咫尺神情不由为之一松,待他的目光扫向伏在女儿背上的蓝衣少年时,仿佛看到某种不可思议的事物一样,他的瞳孔骤然一缩,面色突然凝重起来,他提高了声调,厉声诘问道:“罗儿,你背上的这名少年哪里来的?”

话一出口他便自觉语气过重,神情一黯复又问道:“罗儿,你背上的少年可是受了伤,你是在哪里遇见他的?”

少女绮罗眼圈微红,一脸哀怨地说道:“我去娘亲的坟墓上看望娘亲,他便随着若耶溪的水流飘了过来,我见他实在可怜这才把他救了上来,爹爹,他还有一丝呼吸,你快救救他。”

中年男子闻言走到女儿身边,从她背上接过蓝衣少年,右手虚探紧按沈风凌脉门,脸上充满讶异之色,良久才听他缓缓说道:“罗儿,他受了很重的内伤,又落入水中受了风寒,脉息紊乱,除此以外他的脏腑之内好像郁结了一股寒煞之气,周身经脉俱被这股寒气所冻,便是侥幸救活了只怕下半生也多半是废人一个。”

绮罗听毕心神为之一黯,她抬头看了看少年那苍白的脸颊,眼神中柔情款款,而后渐渐涌现出一抹坚毅之色,她对父亲开口说道:“爹爹,他好可怜,我们想想办法救救他吧。”

中年男子将女儿的变化看在眼中,心头一跳,不知想到了什么,怔立许久才对女儿柔声说道:“罗儿,我们这便回去吧,下午我去后山峡谷采些草药煎了给他服下,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嗯”少女心中一喜,亲昵地抓起了父亲的手臂,中年男子见女儿主动与自己亲近,脸上不禁浮现一抹笑意,一手架起昏厥的沈风凌,一手拉着女儿,缓缓向竹屋走去,他的心底却是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似是在嗟叹天道无常。

三日之后,天高云淡,草绿风轻,明媚的阳光静静照耀在竹林上,婆娑的光影透过窗子落进屋内,如同水纹一样悠悠荡漾着拂过熟睡的两人,屋内一片静谧,连日的操劳使少女绮罗身心俱疲,此刻她趴在床沿上一脸憔悴之态,头发许是久未梳洗乱哄哄地绑在脑后,而在她身旁的木床上沈风凌双眼紧闭,面色中渐渐露出红润之态,不过眉心之处却隐隐缭绕着一丝黑气,令人颇为不安,他身上的蓝色道袍此刻早已被人除去,换上了一套由粗布织成的短褂与长裤,只不过衣服的主人身形明显更为高大,穿在他身上显得颇为宽松,就在他右手的指尖处,那块与他形影不离的青石自从来到此地之后一直闪着淡淡的幽光,替他脱去衣服的中年男子见此情景之后,脸上竟浮现出惊恐之态,而后面色深凝一言未发便出了竹屋,三天内再未进来看过一眼,绮罗虽觉父亲动作奇怪,但她一心在沈风凌身上,便对父亲的怪异之举未多做理会,每天不过将父亲采来的草药放在火上煎了,做些服侍沈风凌吃药盥洗的事,所喜在她悉心照料之下沈风凌已经有苏醒的迹象。

却说沈风凌自落水之后意识便陷入黑暗之中,无边死寂之下他隐隐感到一丝魂魄被抽离躯体,向着心口位置散发着淡淡幽光的青龙石而去,一阵耀眼的光华过后他惊觉自己来到一处熔岩滚滚的亘古蛮荒之地,那里流火烁金、热浪袭人,荒凉的山脉像野兽一样蔓延而去,远处的大地上不时有凶残的异兽竟相残食,场面极为血腥恐怖,就在他惊异的当下,忽然从远方的天际传来剧烈的嘶鸣声,一团火云裹挟着两条巨大的影子向他飘了过来,火云中异响连连,不断有断落的羽毛掉落下来,一阵劲风袭过,火云中露出一只通体血红的三首怪鸟来,紧接着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过后,一头怒目圆睁的青龙缓缓现出真身,青色的龙鳞上布满了血痕,显是与它对峙的怪鸟所为,两头异兽目露凶光紧紧盯着对方,不知谁先动作倏尔又缠斗在一处,龙鳞与羽毛簌簌的落了下来,就在两头蛮荒异兽生死相搏的紧要时刻,一道通天剑光轰然而至,察觉危险的两头异兽刚要向一旁掠开,哀鸣声中剑光已急速划落,风过云散之后只见青龙脖颈之处插着一柄墨色古剑,如玉的剑身上流转着一丝寒光,剑柄之处赫见“幽冥”二字,青龙仰首向天不甘地嘶吼了几声,铜铃般的巨目中生机渐渐流逝,随之神光一敛便朝大地坠去,庞大的身躯落地一瞬发出一声巨响,一阵烟尘继而缓缓腾起,云烟中一名高冠长髻、仪态瑰伟的男子破空而来,三首怪鸟见状展开翅翼慌忙遁走了,龟裂的大地上只剩下一具龙尸和兀自渴饮鲜血的古剑,周遭渐渐被血色沁染,漫天血海之中饱缀鲜血的古剑像野兽一样睁开了眼睛,幽幽注视着尘寰,剑身之下渐渐产生一股吸力,黑色的风暴以剑身为圆点肆虐开来,沈风凌只觉魂魄被风暴牵引便要落入狰狞巨口之中,先前所见的男子含笑向他走来,可是很快笑意敛去脸上现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他惊叫着抵御古剑的吸食,恍惚中看到一块青石从地上腾空而起,诡异幽光之中一头青龙睁着铜铃巨目妖异地望着他,恐惧之下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然而喉咙却像被人扼住一样,任凭他如何用力也叫不出来,在极度恐惧之中眼前一黑意识再度陷入昏厥。

此后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千万年的光阴从他体内流过,他只觉得脏腑深处一片寒意,血管都要被冻结了,不久之后脸上慢慢涌来一阵暖意,阴冷黑暗的天空好像顷刻间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道阳光顺着裂缝照了进来,他拼命攀着岩壁向裂口处爬去,突然脚下一滑身体垂直向下跌去,“啊 ”的一声他猛然醒了过来,额头上布满了虚汗。

听闻响动的绮罗缓缓抬起头来,朦胧的睡眼中只见沈风凌呆坐在床头,一脸茫然地望着虚空,额头冷汗直流,她关切地问道:“你做噩梦了吧?”

不待他回答她又接着说道:“你可算醒了,爹爹的草药还算有些用处,对了,你渴吗?呀!你肩头流血了,你快躺下,不要再乱动了。”她端着茶水赶紧走了过来,将杯子放在一边扶着他慢慢躺下,脸上始终洋溢着甜蜜的微笑。

沈风凌望着少女一脸疑惑,见她动作轻柔眼神柔媚,心中不禁想起自己的师姐来,两相比较之下更觉少女温柔可爱,便任由她扶着自己躺下,只是心中的疑惑却是未曾消减半分。

少女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灿然一笑,冲他脱口说道:“我知道你想问自己此刻在哪里,这里是翠屏山深处的剑庐,是我跟爹爹的家,是我把你从若耶溪中背了回来,我爹爹把你治好的,他上山采药去了,待会便会回来,你先安心养伤,等你好了我再把前因后果告诉你。”

沈风凌自父母亡故以后,便只有相熟的师父、几位师兄、师姐对他这么好过,一时感动之下眼里不禁迸出泪花,冲少女点了点头便和衣静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少女在屋里来回穿梭忙碌,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亲切之意。

“来,公子,你先喝口水吧,待会给你洗把脸,你看你额头上都是汗,你梦到什么吓人的东西吧,山里气候凉山精鬼魅也多,你不用害怕,爹爹和我都住习惯了,等爹爹采药回来我们便开饭,下午再给你煎一副药你的伤就好的差不多了。”少女说着放下手里的水盆,从床头的木桌上端起一杯温热的茶水,托着他的后背服侍着他小心喝下,一连喝了几杯方才停下,待他气息稍平又从一旁的水盆里拧出一块毛巾,细心地帮他手脸一一搽过,做完这一切才回过头来一脸温柔地注视着他。

沈风凌喝过茶水以后顿觉浑身舒泰,倦意不觉去了三分,察觉身旁少女在注视着他,他心里一紧冲少女尴尬地笑笑,惹得少女一阵娇笑,他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直到笑声牵动伤口,他疼的直咧嘴,少女紧张之下赶紧查看他的伤情,两人之间才摆脱这种窘境。

“你别再乱动了,我去门口看看爹爹采药回来没有,你饿了三天,浑身没什么力气便多休息,我去去就来。”少女说着端起水盆径直下楼去了,幽静的小院里随之响起一阵脚步声,慢慢向远处去了。

直到此时沈风凌才有机会打量眼前事物,只见屋内靠窗依次陈列着木床、桌案、椅子诸般寻常家具,所有一切俱是用山里的木头制成,做工粗陋,树皮都未完全削去,屋子进深不过一丈,在墙角位置却摆放着一张雕琢精美的妆台,上面散落着胭脂、镜奁、粉盒等女子之物,一旁的地板上摆着一盆不知名的野花,此时正是花开烂漫、满室清香,沈风凌见此便知这间屋子必是方才服侍他的女子闺房,心下不觉又泛起一丝涟漪,脑海中幽幽浮现出少女天真的笑脸,一时神往又陷入了无边思绪之中,良久才听到院中响动,似是少女的父亲采药归来,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上楼而来,他尚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心里隐隐感到在这大山深处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他,与他梦中所见似是有着某种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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