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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在等着谁，一株被遗弃的盆栽桂花静静地斜躺在老屋的楼顶公共花园中，花盆已被取走。我看见它时，阳光正斜斜地拉长影子，拉长的影子把我和桂花联系在一起。我是去搬一些书籍、资料等东西，顺便到楼顶逛逛，看看有什么遗忘的。
前两次倒没特别注意，去过几次，桂花还躺在那里，一问才知已被遗弃。老叶里已发几片新叶儿。仔细瞧瞧，居然还星星点点地开了一些白色的小花，树干弯弯曲曲、枝丫有明显的修剪的痕迹，修剪处已干枯、发白，从整体上看大致呈冠状造型。
桂花如今斜斜地侧躺在那里，在等谁呢？有谁可等？多来几次，感觉在等着我似的，更感觉是我在等桂花呈现某个终端之相，因为桂花在它多次展现的相里并没有如眼前一般的“被遗弃”之相，而我总预感在这众多的相背后有一个能确信的终点，我们每个人不都这样在等着吗？忍不住，我问桂花，是在等我吗？花不语。当然，你可能会说即使回答了我也听不懂呀！嗯！好像也是这样。问出这话，我也是想告诉桂花：我不是让你可以不恨的渊明、和靖、子猷、濂溪、避秦人、董奉、灵均、怀素等。事实上，桂花也确实没有告诉我什么，对我的问题也置之不理。相反，像是在审视、打量着“我”的到来，默默计数着世间有多少个“我”于此停留，哪怕一个，也可以不恨。
随着整体搬迁最后期限的临近，这株桂花也将回归于尘，已种十多年了，不易！临时因一件意想不到的小事又去了一趟老屋，办完事，按惯例吧！又上楼一逛，发现桂花仍在那里，淡淡儿的，好像即将开始的拆迁和已“被遗弃”与己无关似的，那拉长的影子已然越过围栏、越过我的目光、越过一大片土地、越过当下的事实、越过“我”和自身的存在。
我到底应不应该搬走桂花？或者说我究竟应不应该将“我”搬走呢？想到腊梅被砍的事，心有余悸，但念及“应以何身得度”和这念头中的我自己，这个“应”字里头藏着几多前尘影事，搬走“应”字，一切毕竟空虚，顿时心下坦然。在现实里犹豫了一番，还是搬回小区栽在窗前。
刚栽好，一邻居看见了，很内行的样子说应修修枝了！是啊！应修修枝了！我笑了笑。向何处修呢？我不知道，桂花知道吗？我们相互望了一眼：应怎样修呢？“应”和“修”将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我们已经忘了“应”和“修”之相，遇见就够好啦！即此遇见承载着彼此对自我的深度回顾，承载着他者对孤独的照亮，承载着可与缘者的无憾和本然，承载着我们内心的自在之音。
有时候，我从窗里偶然望见桂花时，发现它已褪下长长的影子，出现在如是我闻的园中、出现在空地的空处，就在桂花所在之处，空地更空了。
注：2016.4.15
[ 本帖最后由 无数山楼 于 2016-4-15 19:39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