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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艺杰

方悄 发表于: 2016-2-17 12:42 来源: 今天

    标题中的“忆”字为什么打引号呢?看官莫急,容我慢慢道来,你且慢慢看下去。我等闲人,无党国要事之操劳,无富贵勾当之经办,而且是虽恰值情人节,我等独守空房,不像官员富翁们门外有美女在排队等着做爱,至于是否有像阿房宫中的等三十年也没被睡过一次的女人,我不得而知,我得而知的,是像屈原发一声“哀高丘之无女”。
    闲话休讲,话归正题。这正是春天,阳光亮丽而温和,一切蛰伏的休眠的死去的美好的事物正在踊跃复苏和再生,情随景迁,我心中模糊的友人一个个清晰起来了,这其中就有艺杰。“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艺杰兄你还好吧?这是忆字打引号的第一层意思。
    第二层意思是我认识艺杰是从他的自传体散文《忆》开始的。大约在三年前我发了一篇文集《热伤风》的自序,谬承他夸奖:“看了方兄这篇,我只想去锯木盖房,砍柴烧水,养鸡种菜,让生活更接近生命,而不是仅仅停留在一些观念和文字中间。或者,让时间像树一样生长。”我这时才知道有个名叫艺杰的人,但心里想,艺杰者艺术杰出也,恐怕多少有些名不副实的自夸吧。这个年头流行自我表扬和请别人表扬自我,而艺杰居然不请而给我表扬,颇有些意外,本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古训,就去拜读了这时刚发表的《忆》,一读即感意外,意外的好,妙言警句时时涌入眼中。如第一章“乡下”中有这样如画的文字:“清晨,竹林被乳白色的浓雾笼罩,碧绿的竹叶挂满露珠,轻轻推摇,露珠伴随着鸟叫,全部落在美色里了。晴天下的竹林更显异常苍翠,风吹叶动,‘沙沙’作响,我曾一度迷恋于她,至今仍常仿佛觉得她依然存在。”第二章“我是宝货”中尽是些让人笑倒的文字,如与几个小屁孩去偷看女同学屙尿:“其实,孩子们并没有什么邪念,也不懂是非,纯粹的好奇驱使。我个子矮小,屁颠屁颠跟在他们后面,去时很兴奋,走时很沮丧。因为我什么也没看到,每每等他们一哄而散后,被女生发现的总是我。之后,等我长高了,也没再去偷看过。”这或许就是佛洛依德所谓的性的觉醒吧?又如写小时候自造文字,跑去给男厕所的“男”字加一“毛”字旁,读“J”,给女厕所的“女”字加一“毛”字旁,读“B”,他写道:“其实,谈及‘毛’也是相当避讳的,不仅是因为毛主席逝世的阴影还笼罩在全国,还因为我们当时都没有发育,对‘毛’的概念仅仅停留在头发上。若干年后,当我们都成为了毛男或毛女时,这两个字,也就没有人提及过了。”再如因为传达室的老头对留级生另眼相看,趁老头不在时跑去给他的茶杯里撒一些尿,并躲在远处看那老头喝进嘴里然后又吐出来,自己乐得个哈哈大笑,他写道:“树慢慢长高了,我们慢慢不笑了。老头越来越老了,摊头越来越少了。校园里的联合器,也像一堆玩具,再也无人问津。当梦没了的时候,回忆就开始滋生。当小人书也不再是什么宝贝时,而我仍是块宝货。”我觉得可比坂本文泉子的《如梦记》。妙文很多,抄不胜抄!这是日本似的俳文,《史记》里的滑稽,笑中有泪,童年的天真调皮与黯淡阴郁的现实交错交融。
    然后我又读了他的一些诗,诗也不错,特别是他的短诗,如《生日》:“月光,月光,不要穿越湖面,你将会被折断/……感谢这个世界落入我的眼帘/让我可以看到你在说话/哪怕是一生的缄默”;如《雨》:“听——/这城市/被雨嚼成了粉末”。我选了十一首,拟在《情诗季刊》登载,因刊物因故停刊未能刊出,至今引为憾事。他当时寄了一份简历:“艺杰,本名杨张,70后,江南水乡生人。搜狐苏州名家专栏诗人、新浪微博认证诗人、中国青年诗人协会会员、中国诗歌会认证诗人、名字录入百度百科;2003年小小说《小艺》、《她爱上一个已婚男人》入选第16届全国青年征文大赛,并获证书;2012年诗《角落与希望》在首届‘悦读天下’网络文学大赛中获奖;2012年获全国新锐艺术人物文学类前五强;2012年诗《轮回》入围2013年度网络时代诗歌奖。”读了他的文和诗,我在心里说道:“可以叫艺杰”。

    后来看到了他的书法,当时拍手惊呼,仿佛有当年袁宏道初读徐文长诗的样子:“读未数首,不觉惊跃……灯影下,读复叫,叫复读,僮仆睡者皆惊起。”当时我在心里说道:无愧于称艺杰。当年还是无名小卒的白居易登门求见名满天下的贺知章,贺说长安米贵,居而不易,当他读完那首“离离原上草”后,后悔先前的失言,立即改口说道,有如此好诗,居而易矣。我也在这里为当时的怀疑向艺杰兄说声对不起!当然我不是贺知章,艺杰也不是白居易,他们有他们的高度,我们有我们的鲜活,正如艺杰的诗所说:“雪/很小/却到处都是//我/很小/却只有一个”。

    他的书法,真的让我喜欢得了不得,特别是其中的一幅“独坐观心”,甚合我意,我就冒昧地叫他给我写一幅,他慨然允诺。是啊,我等虽是闲人,却不是无聊之人,看新闻觉得太乱弹,看电视剧觉得太扯淡,看女人会被认为老不正经,唯有与书相亲,尚友古人,累了倦了就坐一坐,“独坐观心”,看心中尚存一丝赤子之意否?尚存一缕知其不可而为之的书生气否?而且我还老尺加一,请他给我写一幅梁启超集古人句子的对联的下半:“更能消几番风雨,最可惜一片江山”,他也慨然允诺,而且也特意把这两句重复说了一遍,似乎也心有戚戚焉,心照不宣,无一辞费言说。
    诗歌,散文,书法,是艺杰的三驾马车,尤以书法最雄健,这是我的私见,希望艺杰兄不以为忤。艺杰此生不会白活,异日必大放异彩,诚如他的诗所说——
“星星
悬挂在默默黑夜
一闪一耀
就要蹦出天宇”


                    2016
年2月15日于不出门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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