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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消失了》(11)

木子车 发表于: 2015-8-28 12:37 来源: 今天

[size=10.5pt]傍晚我依旧租骑自行车往家赶。有那么一刻,我荒唐地思忖,要是有人愿意像打李建设摩的那样搭乘我的自行车,我是不会拒绝的。无本的买卖是人都乐于去做。

[size=10.5pt]“我灰常生气!”吃过晚饭一打开电脑,消失已久的李建设在他的微博里来了这么一句,着实令我摸不着头脑。本来嘛,前天晚上时,我就想发个短信联系他问问他的近况,其实就是想套出他为什么偷懒好久没写他的《大街消失了》,而现在因为他的这条没头没尾的微博,倒是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与拐弯抹角。

[size=10.5pt]你非常生气什么?我边吸烟边给他发了这样一条短信:为什么要生气呢?既然都生气了,还不好好生气地说话,非常就非常嘛,灰常个锤子!

[size=10.5pt]唉,一言难尽啊!这回他倒是回复得非常及时,就好像专门等候着我似的。之所以没写并不是由于我懒而是缺少动力。

[size=10.5pt]你不是已经看透也已经看淡了发表,还有啥能够阻止你的写作?

[size=10.5pt]有。主要是两样东西,一个是钱,另外一个是性。特别是另外一个,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还是以发短信写成文字的方式。

[size=10.5pt]我又点了根烟吸上,一下子来劲了不少,刷刷刷发过去如下一句:面谈,我有的是时间。

[size=10.5pt]我没脸见你。咱俩还是不见为好。不是我不想见你,而且还是想见得很,多少年没见了,我都搞不清楚,其实搞清楚也没多大意义,还省得咱俩互相心烦……即使见了面,我也不一定啥都给你说,说了的也不一定是我真正想要说的,也不是你真实想要听的……总之是,还是不见为好。至于“钱”和“性”的问题,在现实中我虽不会向你具体而微地说什么,但在我接下来的《大街消失了》里相信你一定会读到二者的变形。

[size=10.5pt]神经病嘛!我在心里咕哝一句,接着又发过去一句:这么说二者的问题你目前已经解决了?

[size=10.5pt]仍旧没有。

[size=10.5pt]既然没有,你又何来写作的动力?

[size=10.5pt]对不起,无可奉告!

[size=10.5pt]“下雨了。都阴好几天了,也该下了。玻璃幕墙外面的世界湿漉漉一片。世界安静地卧在瓶子里。看不见斜织的雨丝;楼下花园里踉跄蹿过一条宠物狗;一辆脏兮兮的帕萨特转出楼角,另外一辆红色的比亚迪转入楼角,缓慢地滑进了李建设的视野;楼下空地上的那名女业主迟迟穿不好雨披,刚才好像穿反了,现在正在调换,由于她是穿在身上调换,所以整个人看上去一时分不清她的脸到底是朝向哪边的。李建设晃晃脑袋,觉得她昨晚一定是纵欲过度,才导致磨磨蹭蹭,可是她再磨蹭,好像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既然我现在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即使再没关系现在也是有了。那么她跟她老公昨晚至少干了不止两次。又穿反了!她们干那事的时候,是不存在反正的,即男上女下或者女上男下都无所谓……问题是如果采用其它体位,又该如何分出正反来?想到这里,李建设还特地伸出两只手,来回地比划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左手与右手根本就不存在反正问题。他怅然叹口气,返回到了卧室,也不去理会她到底把雨披穿好了没有。过了约摸十分钟的时间,他又走出卧室去了卫生间。冲马桶水声非常浩大。接着他走了出来,在卫生间门口迟疑了一下,并且低头瞅瞅自己瘦削的裸体,然后去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了下去。大概是他的“小弟弟”妨碍了他,他抬了抬屁股,才又坐了下去。低头坐了片刻后,像是想起什么,他又急匆匆站起身快步朝玻璃幕墙跟前走去。楼下已经空无一人;好像是刚才那辆红色的比亚迪又缓缓滑过了楼角。他再次坐回沙发上时已经在吸烟了。吸了没几口,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主要是叉开两条折成近似90[size=10.5pt]度弯曲的腿,然后再把手里的烟头调转个方向,瞄瞄他的老二,心一横、眼一闭,就直直地戳了下去。”

[size=10.5pt]我简直是耐着性子读完以上李建设刚贴上去不久的小说片段。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不对——应该是小说里的李建设已经性饥渴与变态到如此这般自残的地步。难道李建设之前所说的“变形”,莫非就是指这?思忖至此,我离开电脑去了隔壁卧室。儿子睡得很香,就是睡姿不雅,随他妈。我轻轻摇醒了老婆。干嘛呀?

[size=10.5pt]睡觉。我尽量压低嗓门。

[size=10.5pt]神经病呀……我这不正睡着哩嘛。

[size=10.5pt]我的意思是咱俩一起睡。

[size=10.5pt]那你躺上来嘛。说完她还往儿子那边挪了挪。

[size=10.5pt]我的意思是指那个。

[size=10.5pt]老婆听明白我的意思,霍地坐起身说,走,去你的书房!

[size=10.5pt]要不客厅沙发上吧,我一只脚已经迈进书房时回头对老婆说,书房里又没有能躺的地方。先我一步踏进书房的老婆站住脚想了想,说不一定非得躺着呀,又不是真的睡觉!我说打站桩太累,老婆说要不坐你电脑椅上吧,我说不行,那里是写作的地方,老婆说你们文化人就是喜欢装,淫书都能够写得出,还怕个怂!实话给跟你说吧,你不要以为你写的那些烂小说我没有读过。

[size=10.5pt]我又一次站在了2118[size=10.5pt]年这座鬼影森森的城市。李建设和她在我身后磨蹭着正朝丁字路口这边走来。清晨的大街非常安静,淡淡的雾气氤氲聚散,街景若隐若现。其实也没什么可看,安静亦是自然与常态。都是隐形交通工具,还不用担心车祸。我们继续向前走。偶尔显现街头的早点摊还是有的,只不过,光顾者突兀地出现在摊子前跟鬼似的,疏忽出现,又消失疏忽,你根本就无法得知他们到底是搭乘或者驾驶何种交通工具。这如死城般的城市因缺乏人气而显得我们三个肯定非常扎眼,我们虽然看不见这座城市的居民,但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一目了然。我忽然觉得这很不公平,信息不对称嘛,他们的隐身置于我们于何地?不划算嘛,太吃亏了。亏吃多了,加之又长途跋涉,我已经饥肠辘辘。

[size=10.5pt]需要不需要吃点早餐?我站住脚转过身问他们两个,豆浆油条还是放心早餐?

[size=10.5pt]放心个锤子!李建设毫无来由地生气地说,放心是放心了,难吃的跟屎样,面根本就没有经过发酵,吃进嘴里他妈根本就是口香糖,黏得呀,难以下咽。

[size=10.5pt]那是一百年前的放心早餐,我强调说,又不是现在。

[size=10.5pt]可是我的体验与记忆仍旧停留在过去!李建设说完转过脸去问她,你呢?哦——差点忘了,你的来路截至目前还不甚了了。

[size=10.5pt]李建设的意思是说,她到底来自于哪个时空,我们(我与他)尚未搞清楚。

[size=10.5pt]吃过早点,我们继续往前走去。

[size=10.5pt]目的地当然是案发现场。

[size=10.5pt]到得下一个丁字路口,她站住脚对我和李建设说她不愿意看到另外一个她的被害现场,打算回避一下。我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桩突发事件卷了进去。她几乎在话音刚落的同时,被斜刺里蹿出的一个蒙面男子所劫持。蒙面男子目露凶光,用一把暗红色刀柄的水果刀抵在她的脖颈处,另外一条胳膊紧紧箍着她的脖子。他出手的速度快到几乎令人难以相信的地步,所以我和李建设唯有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已经发生,而还未发生的竟然成为了我们的期待,因为我俩仍旧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size=10.5pt]劫财,我终于战战兢兢地试探着问蒙面男子,还是劫色?

[size=10.5pt]劫人!蒙面男子道,你俩傻逼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我呸!我都替你们脸红!

[size=10.5pt]你有种放开她,李建设倒是镇静地说道,咱们重新来过刚刚发生的一幕,看我们保护得了她?

[size=10.5pt]当我傻呀……不跟你们玩了!言罢,我只听得咣当一声,然后蒙面男子劫持着她就一起消失了。

[size=10.5pt]他是驾驶着隐形交通工具离开的!李建设仍然表现得十分镇静,看来想要找到他,然后再找到她,势必连一丝蛛丝马迹都不会有的。

[size=10.5pt]我看倒未必。

[size=10.5pt]不妨解释一下你的未必,李建设仍旧慢条斯理地说道。

[size=10.5pt]我说你看,咱俩在这座城市里人生地不熟,不认识他人,他人也不认识我们。而他却多此一举地蒙面劫持了她,我是指他蒙面的多此一举,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担心我们认出他,可咱俩根本就不存在他所产生的心理顾虑的可能,这又说明什么?

[size=10.5pt]说明什么?李建设茫然地反问我。

[size=10.5pt]说明他担心她认出他来!

[size=10.5pt]可他也会顾虑咱俩记住他的长相,才所以蒙面——

[size=10.5pt]这是另外一回事了,我打断他说,推理得时常持一分为二的观点……对了,还有那把暗红色刀柄的水果刀。

[size=10.5pt]水果刀怎么了?李建设仍未表现出多大兴趣,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了我一句,目光仍然呆呆地凝望着他认为她被蒙面男子掳走的方向。我回答他说就是蒙面男子刚才握在左手的那把暗红色刀柄的水果刀,作为一个善于观察并且不放过任何细节的侦探来说,无论是左手还是刀柄的颜色以及样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李建设似听未听,依然一副茫然样,痴痴地盯着一个方向望,这令我甚是懊恼,于是发作道,你到底听没听我讲话?如果你继续沉浸在豪无意义的发呆状态,不要说洗脱你的嫌疑就是连救赎你的机会都没有了!她也甭想找到并且解救出来!

[size=10.5pt]救赎?李建设终于转过脸看着我问,救赎什么?但他的眼睛里仍旧是茫然之色,一脸的愁苦。

[size=10.5pt]我说现在还不是详细解释给他听的时候或者说时机,再说了,哪里有犯罪嫌疑人请的私家侦探在大街上办案的,起码得坐下来让身体放松后,大脑才能更有效地进行思考和工作……李建设眼睛里的茫然渐渐消褪,焕发出了几丝熠熠神采。我说,你终于摆脱了梦幻的困扰,可总算醒过来了呀!他说他可没有请我帮他,我也不是什么福尔摩斯、杜宾之类的私家侦探。我狡黠道,凡事不要说死,说不定我真的就是私家侦探呢。就算是,李建设撇嘴道,我也不会付费的。我说随他的便,我也不是为了赚钱才出手相助他的。不过,我继续说道,这会我真的想喝点啥,看看他,呶,那边正好有家酒吧,要不进去喝点吧。

[size=10.5pt]酒吧门前异常冷清,进到里面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倒却是求之不得的安静与舒心。我们拣了个僻静角落并且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侍者不失时机走过来招呼我们。两位先生喝点什么?说着他一摁桌上的某个地方,再上下左右来回用手指刷了几下,二位请便,可以先浏览一下今天的新闻,酒水随后就上。侍者离去后我冲李建设说,看来,这百年后,纸媒真是彻底玩完了……简直太好了,我们可以先浏览一下有关她被谋杀在她家卫生间的那个案子的案情进展情况。

[size=10.5pt]——“……经记者向警方核实截至目前案件依然毫无进展,不过据被害者丈夫讲,他当时发现妻子死在卫生间并且第一时间报警后不到十分钟警察就敲响了家门……而即使距离最近的警局处警赶至他家至少也得半个小时的车程……”

[size=10.5pt]——“被害者死前未遭性侵的说法后来被推翻,因为据其丈夫讲他们之前在卫生间有过性行为。但随后警方又否定了被害者丈夫的说法,因为其无法证实与被害者即他的妻子死前发生过性关系……至于案情进一步的进展情况记者随后将作追踪报道。”

[size=10.5pt]这两条还是有点干货,有点意思!我用右手中指指关节轻击着桌面对李建设说道,你注意到了没有?没有的话,现在读也不迟。李建设抬起目光懒洋洋地看看我,嘲讽道,我又没说我是私家侦探。我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妨说道说道,分析一下这两则新闻报道:十分钟与半个小时之间差了二十分钟,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二十分钟的时间被人有意抹掉了。什么意思呢?意思是说有人提前报了警,即先于她丈夫一步报了警。真是神经病!这种事还有抢的?说到这里我猛地打住,然后再盯着桌对面的李建设说道,这样一来,你的嫌疑就最大了——你不要紧张,我是指你就是那个提前报警的人的嫌疑。因为当时我们三个就趴在阳台外面,而你期间却接连两次消失了那么一会儿。你知道的,我们会穿越,非凡人,会让两个不同时空的自己来去自如……第一次的时候你跟她幽会在街头,当然是另外一个时空的她;第二次消失时你就报了警……当然我说的这些事实,这里的警察就是打死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一百年前的人会穿越到这里几乎目睹了一个凶杀案的全部过程并且报了警。好吧,接下来我也不想费口舌了。至于第二则新闻,根本就用不着我分析,还是由你自己亲口来讲吧!

[size=10.5pt]李建设沉默了足有一刻钟,才缓缓抬起目光瞟一眼我,继而将目光望向了窗外。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下起了细雨,大街上水汽蒸腾,氤氲,升至半空形成了雨雾。没有什么能撕开浓得化不开的雨雾,包括时间与沉睡在时间中的记忆。即使是回忆也是徒劳。我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低头呷了口酒。酒劲在我的头脑里乱窜的时候,李建设仍旧默不作声。要是年长的宇航员此刻坐在桌子旁的话,一定等得不耐烦了,说不定会央求李建设说,求求你了,雨有啥好看的?我最喜欢听人讲故事了……至于跟事实真相的出入是大还是小,都无所谓,只要是故事就可!但我不会像他那样心急火燎,按捺不住性子,因为我的私家侦探身份要求使然,克制、冷静、理性甚至冷漠是我的职业操守。她虽然被蒙面男子掳走,但目前仍然安全,无性命之虞。我对李建设说,你就尽管放心吧。时间充裕得很。这雨下起来没完没了,即使停下来总还是会再下的。

[size=10.5pt]我把租骑的自行车在街边停放好,整整身上的雨披,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都已经快四月了,连绵的春雨使得气温剧降,我感觉自己的嘴唇都是冰凉的。我在一株粗大的梧桐树下站住脚,腾出手点了一根烟吸上。等我再次拎起之前在街边买的一斤菠菜穿梭在雨雾中的时候,手机细微地响了,是短信提示音。“登峰,回家了没有?如果回了,请赶快打开电脑,我又新贴了一节。”

[size=10.5pt]“……李建设又一次伫立在玻璃幕墙后面。外面落着细雨,斜织的雨丝缱绻哀伤,似忧愁的女子,也似忧伤的男人,特别是像李建设这样忧伤的中年男子。而玻璃幕墙外面的李建设此刻已经飞临一座三百年后的不知名城市。他在半空中盘旋徘徊,思考着是降落下去还是离开这里。……”

[size=10.5pt]李建设终于把目光转向了我,看了看我,探出左手去摸桌角的烟。对不起!刚才那侍者走过来说,我们这里是无烟酒吧。请理解!喝口吧。我对李建设说,我已经微醺了……感觉身处一个即将就要到来的梦境。

[size=10.5pt]我有过醉酒经历,不多,只是偶尔几次而已。对于饮酒印象最深刻的文字是卡佛一篇写戒酒的小说。除此而外倒是陌生人醉酒后的洋相百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回忆起来,有时恍惚觉得那醉酒之人正是自己。许多年前,李建设跟我还彼此联系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还都未结婚生子,天不怕地不怕,对未来的不可知自是充满了遐想与期待,嚣张得很。前几天太阳很好的一个午后,骑自行车经过一处街心花园时,我目睹了一个疑似摩的师傅的中年男子的醉酒。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他就是李建设。那么就是他了。阳光落在他赤裸的脚踝上,也许是几处结痂伤疤反射的缘故,他的那只没有穿鞋的脚若隐若现,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似的。我晃晃脑袋,他又收回了那只脚,调整一下卧姿,继续张牙舞爪地对着凡是经过他身边的路人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没人会去理睬一个醉卧街头的酒鬼。狗日的奥巴马,长得跟黑包公一样,还能当总统!……开私家车咋了?死了也是鬼!……似乎是说累了,他暂时停下来,我呸!噗!——冲着半空吐唾沫,唾沫掉下来又落在他嘴巴周围,也懒得去揩,直接用舌尖再卷回嘴里,再呸再噗。大概是没意思玩口水了,又开始对着空气控诉:妈逼!有时一天就是拉不了几个人……让我咋办?就是吃饭也有吃多吃少的时候……娃学校老师也不是好东西,整天收他妈逼费,一会儿这一会儿那,还都有个说法……五块,现在五块都不见得能吃好一顿早餐……为什么整个社会都欺负穷人?呸!噗!——都快年过半百了,没坐过飞机,没去过酒店吃过好饭,除了家里的丑婆娘根本就没碰过其他女人,就这,赚不来钱,家里的,还不好好让碰……我呸!呸!——呸!噗!噗!噗!我实在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便意犹未尽地骑车离开了。转过几个弯,我再也清楚不过,很快我的脑海里就会塞满其他事情。

[size=10.5pt]去到卧室查看一番,他们娘俩睡得正香。替儿子掖掖被子,再把老婆的头往正里摆了摆,我就又回到了书房电脑前。自从我处理掉二手普桑改租骑自行车后,每当走进小区大门时物业上的那几个势利眼保安便对我爱搭不理的,妈逼!我呸!噗——也只能在心里如此了。还是读李建设的小说吧。

[size=10.5pt]“李建设在半空中盘旋累了,仍旧没有下定决心降落下去,便怅然飞走了。蓝蓝的天空白云啊飘啊飘,李建设飞过一朵又一朵洁白的云,飞飞停停,如洁白的云。消失了,消失了,他感觉自己正在消失,消失,而忽地天空中便多出了一朵洁白的云。云啊云,白如雪的云呀,你白得呀就跟白云似的!三百年太久,那么,一百年得了。那么,还是落下去吧。只是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如果他着陆下去,下面正好就是2118[size=10.5pt]年的一座不知名城市。……”读到这里,我暗自吃一惊。我晃晃恍惚的脑袋:那么,如此说来,李建设的《大街消失了》与我的《大街消失了》,说不定会撞车?

[size=10.5pt]酒吧窗外的细雨仍旧斜织着,而雨幕就是它织成的布匹。那布匹徒劳地欲覆盖这座城市,却欲盖弥彰,那些屋檐、街灯、广告牌、茶楼酒肆的招牌倒是被冲刷濯洗得异常醒目,焕然一新。由于大家都是隐身出行,巨大的静谧就是这座城市的灵魂。

[size=10.5pt]李建设顾自低头沉默;而我已经喝大了,偶尔抬起迷离的目光,总觉得他也正在闷头独酌。又是一下恍惚,他才开口讲话。也许他压根就未曾张口,只是我的幻觉而已。他说他第二次于阳台外面消失时的确去了卫生间窗户外面,那个时间点上,她与老公都在卫生间。卫生间布置简陋:洗脸盆以及其上挂在白色瓷砖墙壁上的一面镜子,马桶,再就是洗澡设备了。她洗澡,老公没有洗但赤裸着身体。为什么呢?李建设设问一下,然后再回答道,他想要她,但她在拒绝。开始比较委婉,往后就严肃继而愤怒起来。她愤怒时胸脯剧烈地起伏,喘气也比较粗,但她的两个奶子动起来的确漂亮诱人,特别是——说重点!我粗暴地打断了他。……他于是上手了,动作先是比较克制后来就肆无忌惮了,简直像强暴!她扭动着身体在反抗,试图挣脱他。但无济于事,因为他从她身后死死地用双臂箍着她……时不时还偷闲用一只爪子托起她的奶子揉搓,说实话,她的奶子的确漂亮,换我也会毫不客气的——拣主要的说!我又一次打断了他。真的,非常诱人。我甚至在窗户外面想象着他就是我,我当时还低头看了看我的一只手,居然有温润的感觉!……他的动作越来越粗暴。期间他数次试图扳过她的身体面朝自己,但都未得逞。他只好改变策略,腾出一只手抚摸她的私处。她始终沉默地反抗他。我就想不通她哪里来的那么大毅力,又不是歹徒,是她老公呀!我说这叫婚内强奸。李建设说哦。看着他在里面顽强地折腾,外面的我心急如焚,就千辛万苦逮空找了个角度看过去,正好他的某根指头——可能是中指吧已经探了进去——你确定是中指?确定。它最长。……可是还没得逞。于是他杀手锏了,用他的一条腿左右硬是撑开她的双腿,腾出一只手抓起他已经硬直成金刚钻的老二就从后面往进送。送进去了没有?送进去个锤子!为什么吗?这我就不得不再次佩服她顽强的意志力,和她的蛮劲,她直直地跟电杆似的站立着,他就是本事再大也大不过物理学中的力学原理,支点找不到一切都是白费。……后来他就气急败坏地猛推了她一把,她脚底下没站稳滑倒继而磕死在瓷砖地面上了。我说你就尽管瞎扯吧,反正我宁愿相信她是因某种疾病比如说心脏病突发猝死而亡,也不会相信她是磕死的。

[size=10.5pt]对喽!我冲李建设说,你怎么能断定她跌倒后确系死亡而不是昏厥?又怎么会想到报警?你对警方都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她老公一口咬定与她发生过关系却又拿不出丝毫证据来证明他绝非一面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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