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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个新写的:灰烬与玫瑰

小杨柳 发表于: 2008-5-14 14:22 来源: 今天



 2008年5月3日,我无事可做,我说我该写点小说了。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找不到小说的素材。尽管这几个月来,我走进了生活,但生活依然距我很远很远。晚上,我顺手打开我最喜欢的一本书《博尔赫斯小说集》(浙江文艺出版社2005年12月版),从后向前读起来,我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读博尔赫斯了。凡是我喜欢的书籍,我总喜欢向身边的人推荐,我把这本书推荐给我公司的同事,她看了一段时间后给我的答案是:看不懂。只看了一篇就再也没有看下去。我说我也看不懂,但我能感觉到他文字背后的象征世界。
 博尔赫斯是诗人出身,我也是,我们都是从诗走向小说,所以,我们的小说中有更多的诗的元素。我现在还不想谈这个。我打开小说集,从后向前读,这也是我读书的习惯,不管读什么书,我总喜欢从后面开始看,这是没有任何理由的习惯。我的目光首先就落在《莎士比亚的记忆》这篇小说上,因为这是这本书的最后一篇。当然,我没有细看,只是走马观花式地向前翻阅。下一篇是《帕拉塞尔苏斯的玫瑰》,我的目光又一下子落在了“玫瑰”这个词语上,词语往往是虚无的,但是词语背后的所指不是,我突然感觉到一朵朵玫瑰在我眼前闪烁、晃动、飞翔,我周围被无数的玫瑰包围起来。我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对自己说,我又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定是的,我很庆幸,每次当我要写小说的时候,我总能从博尔赫斯的文字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我不知道这是模仿还是寻找灵感,我顺着文字读了下去:“在地下室占据两个房间的工作室后……”读着读着,我就进入到一种状态,这种状态立刻又把我带到这篇小说的最后一段:“帕拉塞尔苏斯孑然一身。在熄灯前,在坐进疲倦的扶手椅前,他把一撮灰烬放在手中,低声说了一句话。玫瑰又复生了。”我眼前一亮,并立刻出现两个形象:灰烬和玫瑰。玫瑰开始燃烧起来,随后变成灰烬,灰烬也开始盛开,过一会又变成玫瑰。这两个完全不同的意象在我脑子里交织,同时构成我生命的一部分,我知道,我的生命在“灰烬”与“玫瑰”这两个意象中复活了。
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我必须为这两个意象找一个安全而温暖的家,必须把它们变成我想要的东西,或者说是某一篇小说,因为有“我”的存在,这两个意象就有了特殊的意义,又因为它们有了意义,我的意义又在它们的意义中显现。我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妻问我要做什么,我说我要写篇小说,我已经停了约半年多没写小说了,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说创作素材,我怎么可能放它过去?她嘟噜了一声就不再说话,而我却沉浸于“灰烬和玫瑰”的双重意象中。

 二

 我想,此时的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幸运,也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幸福,我找来一支笔,开始在《博尔赫斯小说集》中的空白出写出我想要的四个字:“玫瑰灰烬”,然后又继续写道:“天空灰蒙蒙的。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尽管燃烧的大火已经熄灭,尽管各种各样颜色的玫瑰已经变成了灰烬,我依然幻想着它们能再次盛开。我手捧玫瑰灰烬,两眼发直,根本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地方。‘其实你得到的……’”不知是什么原因,写到这里后,我实在写不下去了,以为我清楚地知道,这一段并不是符合我创造这两个意象的初衷。
 此时的脑子里又出现五月的某些形象,那么多模糊的形象打乱了我刚刚拥有的两个意象,我开始痛恨起那些模糊形象来:河流、黑夜、木棉花、道路、叶子、石头……这些我诗歌中常用的形象竟然剥夺了刚刚获得的两个形象存在的权利。脑子里又开始空茫、凌乱,在不知道该写什么的情况下,我又随意地写了一句:“‘灰烬在你这里永远是灰烬,而在我这里却是玫瑰!’她说。”这也是我惯用的伎俩,首先确定小说中的某一句对白,再从这句对白开始扩展,以至于最后点燃整篇小说。
 写完这句话后,我舒畅了许多,我以为我已经能把握了我想要的东西,不,没有,我依然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得到,因为我还不能把刚刚得到的两个意象完整地处理在一起。“我究竟怎么了?”我问自己,我不得不打开音乐,平日里,当我处于迷茫的时候,我总会求助于音乐,巴赫、贝多芬、莫扎特、肖邦、德沃夏克、西贝柳斯……这一连串的古典音乐大师们的音符会把我引向另一重生命之境。但此时,我是在叙述小说,在创造两个意象,创造我的生命之境。音符在我血管里流动,灰烬与玫瑰也在我血管里流动,那些令我怨恨的河流和黑夜等意象也同时在我血管里流动,我分辨不出来哪些是音符,哪些是灰烬和玫瑰,哪些是河流和黑夜,它们都属于我,又都离我很远。
 我终于怨倦了。此时,我发现,这些交叉的意象和音符霸占了我的身体和生命,甚至霸占了我的全部。跟刚才某一个时段的空芒相比,此刻的我更多的是混乱,意象的混乱导致了我思维的混乱,也导致了我身体和生命的混乱。这是很可怕的事实,我必须停下来,因为所有的混乱必然会把我带入绝望之境,我不得不停止,不得不逼迫自己说:“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
 三

 时间依然是2008年的5月3日,不过是在晚上,当我从无数个混乱意象中走出来后,又继续翻阅《博尔赫斯小说集》,依然是从后向前,翻阅的文章顺序是:《蓝虎》、《1983年8月25日》,翻到《1983年8月25日》这篇我再次停止,这篇带有日记式的小说让我看到了博尔赫斯的1983年8月25日这天在干些什么,在想些什么。很显然,他在想他与另一个博尔赫斯相见时的情景。由此,我也想到自己写过的一篇《无聊》,讲述的是我在一个地方等人时的情景,因为等得无聊,我不得不调动所有的“我”出来,然后排成队列,相互扇耳光,从而打发等待的无聊时光。
 当我想到这里,我惊奇地发现我的所有创意在博尔赫斯那里都有过,他是创造者,而我是模仿者,我不得不再次审视这个伟大的奇才。并开始嫉妒起他来,也开始憎恨起自己,更开始了自卑历程。我甚至在想,即使再多给我几个脑袋,或者再延长我一两次的生命,我也不可能创造出超越他的作品。但问题是,我一直把他看作自己的坐标,我要超越自己的坐标,又得向坐标的反方向前进,这本身就是悖论,很难调和。也正在这个时候,我再次想起“灰烬与玫瑰”这两个意象来,它们又重新清晰地回到我身边,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它们战胜了在我血管里流动的河流和黑夜,也战胜了那些音符,此时的我只看到了“灰烬”与“玫瑰”。我笑了,我不得不笑,因为当我正在努力寻找它们的时候,它们又来了。我做了个拥抱的姿势,然后对着电脑屏幕说:“谢谢你们,你们来了,我伟大的战士。”是的,我把它们当成了伟大的战士,因为它们战胜了此刻我生命中不需要的东西,就像我在某一个写诗的瞬间,那些“河流和黑夜”的意象往往会战胜另外的意象一样。而战场只有一个:我的身体。我又该重新开始安排我此刻的灰烬与玫瑰了。

 四

 毫无疑问,我忘记了以前所有的破碎的幻觉,从而重新在《博尔赫斯小说集》的某个空白处写下这段文字:
 我对玫瑰怀有崇敬之情,这倒不是因为玫瑰具有某种象征,我崇敬玫瑰完全是一次偶然。我是一名大学教师,教的是数学,我从小就对数字特别敏感,我能一眼记住几百位数字,有人说我有特异功能,我却不这么看,我记录数字的诀窍无非是把数字图象化,也叫放映式记忆。我说我对玫瑰怀有崇敬之情是因为我曾经遇到过一次与玫瑰有关的事情,这事件并从此改变了我。
 记得有一次,我正在跟两位数学专家谈论数学理论,一个穿着脏乱头发蓬松的家伙闯了进来,然后开口就问:“请问谁是修平先生。”
 我立刻站起来,怔怔地看着他说:“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 “我听说你是数字专家,但我今天想跟你打一个赌。”他说。他说话时眼睛里透露出高傲的表情。
 “打赌?可我从来就不认识你。”我很惊诧。
 “这很重要吗?只要我认识你就行。难道你怕了吗?当然,我不会赌你不懂的东西,我赌的东西是跟你最擅长的数字有关。”他说。这时他眼里透露的是自信。
 “我怕?我有什么好怕的?不过,赌注呢?既然是打赌,就该有赌注。”我说。只要是有关数字的游戏,我还从来就没有怕过谁。
 “那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开始赌了,不过,在我们开赌之前,我想请所有与赌博无关的人离开。”他说。眼睛里又透露出轻蔑的神情。我很不好意思的请另外两位数学专家离开了那间房子。
 他关上门,也关上窗帘,然后打开日光灯。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很自然,根本就不像一个赌徒,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和他的穿着是成反比的。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眼前这个穿着蓝缕的年轻人。
 “我都弄好了,你准备好了吗?”他盯着我的眼睛说。
 “我当然准备好了,不过我们还没有说好赌注问题呢?”我说。
 “这好办,如果我赌输了的话,我立刻自杀,因为我相信我是不会输的,如果你赌输了,就请你以后不要再到处表演你那拙劣的数字伎俩。这样公平吧?”他说,他自信和傲慢的眼神也同时在日光灯下显现。
 我的身体微微一抖,发现自己正在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因为在数字方面,我还从未遇见过对手。
 “我想,最好还是不要赌了……”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接过腔说:“难道你害怕了?”
 “不,我是怕你……”我说。
 “怕我什么?不就是死吗?死有什么好怕的?更况且,我们谁赢谁输都还不知道呢?”他说。
 我见他如此执著,又说得有几分道理,就点了点头,随后就开始了一场神秘的较量。
 他非常麻利地从脏兮兮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布袋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地打开。我紧紧地盯着他,生怕会错过每一个细节。只一小会,他就打开那个小红袋子,并指了指袋子里的东西说:“我跟你赌的内容是:你能数清这里面的东西吗?”他说完后笑了笑,在日光灯下,他笑得很自然。我一看他手指的地方,原来那里是一小堆灰烬。
 “就数这些灰烬?”我感到惊奇。
 “是的,就数这些灰烬,如果你害怕的话,你现在还可以退出来,我不会怪你。”他又是轻蔑的口气。
 “我怕什么?数就是了。”对他的轻蔑我也有些不耐烦了。于是,我就开始细致地数起来。开始数时,我毫无头绪,过了一会,我才知道,数这些灰烬是需要把它们一粒一粒地散开的。
 我按照自己的构想把灰烬在桌子上散开,一粒一粒地数起来,“1粒……2粒……3粒……”我嘴巴里还念念有词。可是,当我数到一百以后,我突然发现自己以前的数字并不正确,因为那些灰烬会相互交叉,哪些是数过的,哪些是没有数过的,我弄不清楚,眼前看到的都是相同的灰烬。我又不得不重新数起来。
 “1、2、3、4……”依然是数到一百的时候,又出现了类似的问题。
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我早就精疲力尽,他却站在一旁盯着我笑。
 “有问题了吗?”他笑眯眯地问我。
 “我……”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 “如果有问题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认输,按照你这样数下去,你永远也数不清楚。”他似乎成竹在胸。
 “我……”我惊愕,一身冷汗。
 “你应该承认自己输了,现在该由我来帮你数。”他说。
 “原来你早就知道答案?”我想找理由搪塞。
 “这并不重要,现在只需要请你睁大眼睛看——”他一边说,一边双手合十,默默地念叨什么,我听不清楚他念叨的内容,但过了一小会,我发现我周围的颜色变了,整个房间里出现各色各样的盛放的玫瑰,那些玫瑰灿烂无比,在日光灯的照耀下,更显灿烂。我敢说,那是我一生以来看到的最美妙的瞬间。
 “请你再数一数这些玫瑰。”他说。
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在他面前,我感到了羞愧。我又用我曾经的数数方式,一眼就判断出周围玫瑰的数量,总共是430朵。
 “430朵。”我说。
 “是的,430朵,这些灰烬也只有430粒,一朵玫瑰就是一粒灰烬。”他说。他说话时眼神已从先前的高傲变得凄迷。他似乎是为玫瑰而来,又似乎是为灰烬而来。
 “这是一段故事?”我问。
 他不再回答我,而是转过身去,又念念有词。那些玫瑰随后就变成了他那小红布袋子里的灰烬。然后,他又一层一层地把灰烬包好。放进他先前的口袋兜,头也不回地就打开门,离开了那间房子。

 五

 当我写下这些文字时,我发现自己快虚脱了,“灰烬与玫瑰”终于成为我的故事,成为连接我生命的一部分。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因为我不得不持久地在自己编织的故事中沉浸。
 博尔赫斯曾说过,他写的故事“旨在给人以消遣和感动,不在醒世劝化。”而我写故事是想把自己从生命的泥沼里拔出来。我编的故事与故事本身构成了一体。虽然我知道,2008年的5月3日已经过去,我那个生命瞬间也早已死去,但是现在,我正在让它们复活,哪怕是一次小小的无意义的行动。它们有没有复活我不知道,我只是创造了两个生命意象,创造了一段具有象征意味的故事。这就是我在2008年5月9日下午写下的故事,这个故事不动听,甚至有些无聊,但这个故事又让我看到了生命的希望。
 窗户的外面阳光明媚,时间的指针在17点58分。而我却在想:那个穿着脏乱头发蓬松的年轻人究竟是怎样把灰烬变成玫瑰的?他又有怎样的一段故事呢?

 2008年5月9日下午写于深圳

[ 本帖最后由 小杨柳 于 2008-5-14 17:03 编辑 ]

最新回复

晨曦 at 2008-5-14 15:19:32
那个穿着脏乱头发蓬松的年轻人究竟是怎样把灰烬变成玫瑰的?他又有怎样的一段故事呢?
是否还有续集?

文里写的是“玫瑰与灰烬”
题目怎么是“灰烬与玫瑰”
??
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用意。

问好杨柳兄。
小杨柳 at 2008-5-14 15:32:51
关于题目的“灰烬与玫瑰”和“玫瑰与灰烬”是我的笔误。这个故事我不想再写续集,我是在感觉这个故事。米兰·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中认为,对小说家而言,存在着三种可能性:他叙述一个故事;他描述一个故事;他思考一个故事。但我觉得,小说还可以去感觉一个故事。叙述、描述、思考和感觉都是不同的,感觉更像诗,这也可以作为一个小说思考方向。这篇文字是三重叙述的,一种是生活的叙述,一种是感觉上的叙述,一种是隐藏的故事,正如晨曦兄所问的“续集”问题,只是那个续集被我隐藏了起来,让读者自己去思考去想吧。
丁南强 at 2008-5-14 20:50:20
恰巧,我的床头也放一本《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应该是版本比较早的。

这篇《灰烬与玫瑰》,写法上是博尔赫斯式的,但较明晰,从“灰烬与玫瑰”的意象和情节的展开上,尤其是第四段,写得很精彩,充满诗意和哲理的启发,提供了一种可能。

整体上有些松散。
小杨柳 at 2008-5-15 15:15:59
很感谢南强兄的阅读,对你所说的“整体上松散”的问题,我自己也考虑到了。我这是一篇临屏写的,写好后做了些修改,但整体没有动,当时写的时候非常有冲动和激情,一口气写完,根本就没来得及想结构,所以,等一段时间,我会在结构上做些处理的。
大田 at 2008-5-16 01:25:36
我在想:描述,叙述,思考,感觉——这四者也许并不是互相排斥的。其区别大概就像做一道菜,油盐酱醋,多多少少,少少多多,在份量上总要有所差异,偏重哪一方面罢了。但是,这么说好像也不准确。因为份量少也不见得就不重要。比如川菜一大盘辣椒,盐要搁两勺,少之又少了,试试不搁盐,或者少搁半勺,味道立马不对。
我总觉得,作家写东西,也许混沌些更好。
大田 at 2008-5-16 01:28:17
我觉得你写得挺好的。
我是新人,觉得这里和别的地方大不一样,都不是票友啊,专业的,大腕的,一大堆。让人发个贴子都心虚。上楼一点谬见,渐愧,渐愧!
南北 at 2008-5-16 07:30:59
你已经中了老博的毒了。呵呵,近朱者赤啊。
冰夕 at 2008-5-16 22:46:07
若时间一直停留在2008年5月3日
会否更新鲜此般题材呢
我这么愚想说。。。

另,相当,非常喜爱波赫士。:)
小杨柳 at 2008-5-16 23:01:17
问好大田先生,你说的很好,描述,叙述,思考,感觉——这四者也许并不是互相排斥的,而是相互交叉的,我有时候也在想,小说其实还有很多种形式需要创新,只是有时候我们失去了创新的勇气。
小杨柳 at 2008-5-16 23:02:21

QUOTE:

原帖由 南北 于 2008-5-16 07:30 发表
你已经中了老博的毒了。呵呵,近朱者赤啊。
谢谢南北兄的到来,是的,我喜欢他,尤其是这两年,我以前一直喜欢的是卡夫卡,而现在更喜欢老博。问好你!
小杨柳 at 2008-5-16 23:06:07

QUOTE:

原帖由 冰夕 于 2008-5-16 22:46 发表
若时间一直停留在2008年5月3日
会否更新鲜此般题材呢
我这么愚想说。。。

另,相当,非常喜爱波赫士。:)
谢谢冰夕,我这么写其实就把我的2008年5月3日这天固定了,因为这天我只在想这个东西,那也是我的生命,而其他的那天,我记忆不起来的生命就算是死了。感谢上帝,我们有一个共同喜爱的人——博尔赫斯。
大田 at 2008-5-16 23:21:35
我总感觉把四个方面分而言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不这么说,理性又怎么能深入呢?只要写作者不死在言下就好。
关于形式,王安忆有《小说家的十三堂课》中好像说过,说高明的艺术是有它的形式感的。看到那句话,我的第一反应是:伟大的作家,必然能够自创形式。形式不是固定的范式,而应该在流动的过程之中自然形成的某种定式,而这种定式不是一成不变的。艺术发展要求它必须变。
再补充一句,兄弟一样很景仰昆德拉和博尔赫斯。呵呵!
小杨柳 at 2008-5-16 23:39:44
应该是这样的,伟大的作家往往都有自己的形式追求,纳博科夫这个老头似乎特别注重形式,还有卡尔维诺也是的,他们的作品很少有重复的形式。这种对形式的追求在中国似乎还没有传统,很多创新者到后来都萎缩了,这可能跟生长的环境有关。中国的残雪我很尊重,倒不是因为她写得有多好,而我觉得她一直有一种创新的勇气,哪怕她最后倒在了创新的路上,但我相信她能为后人们提供更多的可能性,而不是僵死的叙述。
Jojo at 2008-5-20 22:23:08
杨柳兄生活在当今的中国,人物素材,可谓俯拾皆是,真正是“火红的年代”,何须去纳博科夫那里讨生活呢?就算说众生相,不在你身边,又在何处呢?
从诗人到小说作者,是一个难以逾越的转变,鲁迅说:文人的情感,市侩的手段,这就是转变的过程。
小说创作,请从剔除你文字中所罗列的那些西方作家的名字开始.....
大田 at 2008-5-20 22:40:14
我的观点正相反:不需要删除作家的名字。刻意逃避别的作家的名字,正说明写作者仍然活在他们的影子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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