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的奥义

文人的奥义
　　近日在几家报刊上，都读到叶兆言的文字《庄子奥义》，颇觉有趣。不是因为文字，而是里面有个故事，讲的是文人间的典故：“上世纪四十年代抗战，西南联大的教授们躲避空袭，大家都很狼狈慌张，刘文典先生却在失魂落魄之余，十分傲慢地呵斥沈从文先生，我这是替庄子跑，我死了，再也没人能够讲庄子，你瞎跑什么呢。”
　　这话说得很傲慢，沈先生“一声没敢吭”。又因为刘文典直陈沈从文“连四毛钱都不值”，叶先生说：“一个写小说的让人这样糟践，后来的小说家难免跟着抬不起头。”其实，这倒说不上，我倒是觉得，这文人相轻，似乎叶兆言浑然不觉呢。
　　叶兆言原本是给张远山《庄子奥义》打广告的，却抖搂出这么一个陈年往事。其用意，显然是替张远山夯地基，垒高台：庄子是牛逼的，懂得庄子的人自然也是牛逼的。庄子泉下有知，是不是要赏叶兆言先生几块大洋呢？这个，我们很难知道，但至少知道一点：张远山一定会孝敬叶先生些许烟酒吧——在叶先生的笔下，张远山已被塑造成今天庄子传人了啊。
　　忽然想到于丹，这个女人恐怕不会同意叶先生“谬论”的。于丹不但从《论语》起家，还涉猎广泛，结合《庄子》，搞起儒道相济来。满世界跑，台北，香港，巴黎……更不要说咱芜湖这样一个没文化的地方了。看着讲台上的她，那种淡定，那种自信，那种……不可一世的样子，真是难以相信：于丹的人格两岸，就是兜售孔子和老庄吗？
　　老子说：智慧出，有大伪。又说：知者不言，言者不知。于丹的“智慧”凌驾于国民之上，以至于忘了老子了吧。其实很简单，于丹并不是忘了，而是炒古人的剩饭，做自己的盘中餐罢了。这种人实在太多，最典型的莫过于“红学”。拿古人和古典说事，谋自己的一点私利，没人会追究你，但如果搞成一个大学问家的样子，搞成刘文典藐视一切学问的样子，搞成国民人格的导师，那就是文人的恶行了。
　　登泰山而小天下，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杜甫。下了山的19岁的于丹还是于丹，或者老了许多，但泰山还在那。文人之名，不能和泰山之名相比，不过文人之名，也可窥见文人的地位。象刘文典，今天的知名度似乎根本比不上凤凰城的沈从文吧。真的可以说，名，就是一个文人的价值，和生命。而典故不同，不反映文人以及作品的价值，经过时间的过滤，会更经典，当然，也可能会成为一则笑话。《庄子奥义》或许不会成为笑话，但叶先生的广告却有成为笑话的危险。不知道叶先生写那篇文章的时候，有没有思量过？
　　有很多所谓的学者，其实都和于丹一样，寄生于中国古典文化之中。倘若不自知，那就应了我从前的博客名了：文人是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