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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叶赛宁

苦干 发表于: 2008-2-10 13:36 来源: 今天

百无聊赖中,翻出一本《叶赛宁诗选》。那是我多年前读过的诗集。展开叶赛宁的诗,犹如展开俄罗斯农村的风俗画卷。叶赛宁笔下俄罗斯农村的枫树苗儿、荨麻、矢车菊、野樱树、松树和白桦树给这个夏天,带来了丝丝缕缕绵延不绝春天般的绿意,而栖息在那些树上的麻雀、雷鸟、夜莺以及金莺使这片绿意生趣盎然,一股凉爽扑面而来,酷暑全消。俄罗斯乡村竟有着神奇的魅力,吸引着我的目光和专注,第一次是如此,现在亦然。“树林边上,还看得清楚,睡眼朦胧的守夜人/正用沉闷的木绑敲着更鼓”,“降灵节的早晨,朝拜的赞歌/随着单调的钟声传遍白桦树林。村庄从节日的梦中醒来了,钟声里飘然而至的春天多么醉人”,“拉起来,拉起红色的手风琴。美丽的姑娘到牧场上会情人。燃烧在心中的莓果,闪出矢车菊的光色。我拉起手风琴,歌唱那双蓝色的眼睛”这些朴素明了的文字,洋溢着的诗情画意跃然纸上。这些诗与那时流行的“朦胧诗”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朦胧诗”就象一阵风去无踪影,而诗人的叶赛宁创造了一种永恒,不因时光的流转、不因地域文化上的差异。
    俄罗斯诗人叶赛宁,让我想起俄罗斯的黑面包和奶酪,让我想起俄罗斯人婚俗上声声“苦”的呼喊。叶赛宁是伴随着自己民族的传统成长的,他是一个传统的俄罗斯民族诗人,他善于描绘风光,歌唱田园,以独特的风格直抒胸臆。这位自称为“不重开的花朵”,“要用感情的血液抚慰别人的心灵”的诗人,高尔基称赞他“始终是一个独创的抒情诗人”。他的独创是他在诗中表达出的浓郁的感情色彩和对大自然深情款款地描述,忧伤是他诗歌的内核。十月革命前,他为旧俄罗斯的农村忧伤;革命时期,他为自己耗费了光阴而忧伤;在城市里,他为自己跟城市格格不入和流言忧伤;在与女人的感情纠缠中忧伤——所有的忧伤,都是因为叶赛宁多愁善感的气质和他温柔而敏感的心。“啊!你,我亲爱的俄罗斯,层层的农舍,披着袈裟的圣像……无际的空间,深蓝一片——两眼望得酸胀……”。这种忧伤是对乡村土地的依恋,抒发的是一种爱国的情怀,感情充沛而浓烈,读后过目难忘!
    叶赛宁的诗歌中,爱情是他咏叹的主题,他象一个英俊洒脱的白马王子一样,爱着他生活中貌似的白雪公主,公主们也爱他的外表和内才。他是一个多情种的诗人。他的爱情诗传导着一种执着,西方式的率真,如温熨之火,一种淡淡的莫名的忧伤,贯穿其中。“沙甘奈啊,我的沙甘奈……我要向你谈起田园家乡,我的鬈发来自麦浪,你可任意把它绕在手指上,我不会感到一点儿损伤”,“天蓝色的国家,快乐的国家……亲爱的格莉娅,请原谅。无数蔷薇生长在大路旁,棵棵蔷薇都深深地弯下腰杆,但仅有一株的微笑发自心上”,“暴风雪的啼叫,象吉普赛提琴。亲爱的姑娘,难猜的微笑盈盈,我需要很多很多,但太多也不必,我不感到羞郝么,由于那蓝色的一瞬”这些诗句,有如香气芬芳悠长的八月桂花,插在花瓶里,香味经久不去,弥香满室。
    叶赛宁的诗歌影响了中国早期新诗诗人的创作,如诗歌巨擘艾青。艾青的“……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同叶赛宁的“……但是,眼睛看准了的土地/我便深深地把它爱在心底”简直如同出一辙,只是感情浓淡程度有些不同而已。艾青是这样描述叶赛宁的,他“给当时充满神秘主义的诗境一股十分强烈的田园的芬芳”,“叶赛宁,从意象主义者们中间出来,以旧俄罗斯农民的眼光,看着暴风雪疾驰而至的心情迎接了革命。他的诗充满了哀怨,留给人们以难忘的纪念”。他的“哀怨”是艾青的总体应象,我们可以抛开阶级观,用纯粹的文学观来看待叶赛宁和他的诗歌,真正有价值的文学作品或艺术,是可以超越国别和种族,超越一切意识形态,使人类可以共同享有精神财富。
    当我读到叶赛宁忧伤而绝望的诗句时,我的心猛地一沉,他死讯的文字如一把利剑,刺伤了我,让我伤感了多日。作品的魅力在心动中呈现!诗人之死,便是永恒的再生和长青!尽管他死时,只有三十岁,却给俄罗斯乃至东方阵营诗坛,以一种凄美而独特的绝响!

最新回复

晴山 at 2008-2-11 10:50:07
谢谢介绍,没读过叶,以后找来看看
丁南强 at 2008-2-11 11:57:16
曾读过叶赛宁充满田园气息和忧郁的诗歌。

但苦干兄所言:
“这些诗与那时流行的“朦胧诗”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朦胧诗”就象一阵风去无踪影,而诗人的叶赛宁创造了一种永恒,不因时光的流转、不因地域文化上的差异……” 实不敢苟同。

“朦胧诗”恰恰是一代人最早的诗歌营养,正因为读了“朦胧诗”,很多人才喜爱诗歌,并走上了诗歌创作之路;“朦胧诗”的影响,至今天也不能说是“去无踪影”,其对汉语诗歌的影响和艺术成就,用“创造了一种永恒”说不够严谨,说已经得到时间的检验和历史的承认,并不为过。

[ 本帖最后由 丁南强 于 2008-2-11 12:09 编辑 ]
汪剑钊 at 2008-2-13 14:35:02
呵,上帝

呵,上帝,上帝,这个深穴 ---
就是你那蔚蓝色的肚皮,
金灿灿的太阳宛若脐眼,
凝视着里海的嘴唇。

你用星星的钩子串连成光线,
你抓住我们不肯放松,
将岁月当作一个个鱼笼,
抛进湖泊眼睛的瞳孔。

可是,鲶鱼不会游进
渔夫小小的笼式张网,
霞光也不能用拉网
将我拖进你寂静的房中。

到大地上来吧,不用穿裤子,
你可尽情泼溅泥浆和水花。
你把沸腾的东方磨成碎末,
纷纷洒向我们的肉体。

还有,张开火焰的嘴巴,
烘烤人们的情欲和私处。
把我像鸽子一样带走,
去到你那蓝色丛林的隐修所。
龙羽生 at 2008-2-14 11:21:52
贴一首叶赛宁的诗。
呵,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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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译诗,是第一次看到。感觉比以前看到的一些叶赛宁的中文译本,味道更足,尤其是意象——闪耀着更多更清晰更璀璨的光彩。
张祈 at 2008-2-15 13:31:54
接着是费特,霍达谢维奇,蒲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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