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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威格女人一念之差的再演绎

发布: 2015-5-28 16:16 | 作者: 丁子江



        重读奥地利小说家茨威格(StefanZweig,1881-1942),似乎从“淫者见淫”上升到了“道者见道”。这位奥地利作家有篇小说《一个女人一生中的24小时》(24 heures de la vie d'une femme),全部意思是要证明,24小时中产生的一念之差,足以改变一个女人的一生。这部小说所改编的电影第6版问世,当然加上了导演伯尼克(Laurent Bouhnik)更多的演绎:添加了更复杂的剧情冲突和人物。 
        原书中只有一个线索,即C夫人的自白,但在电影中却交织了三条线索:
        1. 1910年,C夫人,改为考琳斯·布朗(Collins Brown)与年轻的波兰赌客安顿(Anton)的悲情爱情......;
        2. 1936年,考琳斯夫人试图用自己的经历来安慰少年路易斯(Louis),因为其母同一个昨天刚见到的一个网球教练私奔了......;
        3. 2001年,作为孤寂沮丧的单身退休外交官,路易斯重返旧地,并偶遇面临绝望的年轻女子奥里薇娅(Olivia),她刚从那个施虐狂的男友魔爪下逃脱。起初,路易斯并不想帮助这个女子,但后来逐渐意识到她的绝境,便对她讲述了考琳斯的故事,而这正可以改变她与他两个人的生活。导演增加现代时空的层面,使影片更充满了情节、关系和冲突的张力......。
        对这些新线索,不知茨威格本人在九泉之下作何感想?
        我们还是看看原小说中的本来 描述,亨丽哀太太跟了年轻的法国人跑了。乍一看来不难明白,总是这位小小的包法利夫人存心要抛掉肥胖世俗的丈夫,另换一位风流年少的美男子。可是,那位工 厂主、他的两个女儿,还有亨丽哀大太本人,过去都不曾跟这位花花公子会过面,但凭黄昏时平台上一次两小时的交谈,再加上一小时在花园里同喝咖啡,就足以教 一个三十三岁上下、声誉清白的女人动了热情,一夜之间变了心,撇下自己的丈夫和两个孩子,跟随一个素不相识的小白脸双双私奔吗?这种特殊情形不免使每个人 都大惑不解。此时第一人称的我忽然觉得,试提一个相反的看法倒也十分有趣,便竭力为另一种可能性,甚至为它的可靠性作辩护,便说道,有一种女人,多年来对 婚后生活深感失望,内心里固而已有准备,逢到任何有力的进攻就会立刻委身相从......。
        “我”还指出,一个女人一生 里确有许多时刻,会使她屈服于某种神秘莫测的力量之下,不但违反本来的心意,又不自知其所以然,这种情形实际上明明存在着;硬不承认这种事实,不过是惧怕 自己的本能和我们天性中的邪魔成分,想要掩盖内心的恐惧罢了。而且,许多人觉着这么做很可自慰,要这样才感到自己比“易受诱惑的人”更坚强、更道德、更纯 洁。“一个女人与其象一般常见的那样,偎在丈夫怀里闭着眼睛撒谎,不如光明磊落地顺从自己的本能,那倒诚实得多。”
        那位67岁的英国贵族寡妇C夫人(Mrs. C)的自白非常有意思:“我这个老女人的话您不妨认真相信:一个人对于自己生命中唯一的一点,对于其中唯一的一天,竞全神贯注凝望了整整一 生,这实在是不堪忍受。因为我打算讲给您听的事,全部经过只占去我这六十七年生命里一段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而我曾经反复宽解自己,几乎到了神经错乱的地 步,我对自己说:一生里既只有一霎时糊涂过一次,那又算得了什么。”
        说起来挺可怕的,一个长寿的女人一生有3万来个24小时,一般的女人也有2万来个24小时,即便一个命短的女人,一生少说也会经历1万来个24小时。如此推断,每一个24小 时中的一念之差都可能改变一生。这样算来,改变的概率惊人。其实,不少女人并不是那种一念之差就颠来倒去的女人,她们什么都没改变,只是做回了自己。自己 本应是什么,就回到那个本应是什么的自己。说到底,每个人的一生都是由无数大大小小的“一念之差”组成的,只不过有结果,还是没有结果而矣。
        有人说,女人们似乎只为利益、只为情感,或只为义务才与男人有性行为,对于她们,性只是手段。而对一个性爱本身就是目的的女人,当其渴望激情之际,干大事的想象力超凡脱俗。但她一定时常疑惑,不知自己是正常的,还是一般女人是正常的。
        茨威格可谓当时世界上最俘虏 读者、但又毫不媚俗的作家。他以细腻入微的笔调刻划了许多栩栩如生的女性,但并不是企图从上下两个半身抓住男人们的眼球。茨威格目睹大众的灾难和社会道德 沦丧,用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法深入探索人的灵魂。他的作品匠心独具,充满人道主义精神和社会批判的成分。高尔基评价他“以罕见的温存和同情”塑造了不少令 人难忘的女性形象,因而把“世界上最了解女人的作家”的桂冠送给给了茨威格。
        有思想家说过这样的话:人类真正最后的解放,是女性的解放,即女性不仅在经济和政治上的独立,而且在人格上的独立。
        除了《一个女人一生中的24小时》(1922)外,他还创作了《马来狂人》(1922)、《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1922)、《感情的紊乱》(1927)等都是烩炙人口的名篇。但可惜的是1933年希特勒上台后,茨威格目睹他的“精神故乡欧洲”的沉沦而感到绝望,遂于1942年2月22日同他的第二位夫人在里约热内卢近郊的寓所内双双服毒自杀。正如他在自己《绝命书》里说的,“一个格外焦急不耐的人”先我们而去了。
        女人有一念之差,男人也有一念之差,也许都要问自己一生中的24小时所带来的一念之差是什么呢?


        
        以上是一组茨威格的生前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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