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聊天。
“你跟扎西那个没？”
“扎西？你说耗子呀，没有。有。关你什么事。”
“我就想知道他是不是（有）眼光知道你是个尤物。”
“你觉得有几个人有你这样的胆子。你不知道我们都特别讲规则的吗。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我们是手脚被捆着的人，我们从不做出格的事情。”
“你不要把你和耗子扯到一起，他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不是。我能够看到你心里的暗火蠢蠢欲动，你是个坏孩子，只不过会装罢了。”
“那我和你一样？”
“你也不是我，但你绝对不是耗子，那种人让你受不了吧。耗子是很有正义感的好人呢，不过你怎么确认他是好人呢？总不能因为他说着人人都说的是类正义的不出错的好话废话，他不也做着不得已的人人都做的事吗？那都是有些神智不清、自大、假真诚、小生意人价值观、冷漠、封闭，并且有点脏的人物。”
“那你呢？我还真不了解你呢。”
“我，不要定义，我可以确定，我很真实。”
“哈，我真的被你吸引了。你还真是不一般的大人物。哇，艺术家。”
我知道我在吹捧他，他也爱听不是？我为什么，恋上他的床，有点吧，不过有点刺激，更有些疯狂，对于我来说。不过我越来越想和他在一起，我希望自己和他结婚。要不然，爱情的结果不是婚姻，那有什么意思呢？但是我想，我要一点耐性，让他离不开我。
罗布假模假样地咳嗽，然后用甜的发腻的声音说：辛苦啦，当然啦。亲啦，乖乖。我当然乖啦，一天到晚工作很辛苦，当然你也累，亲啦亲啦。知道啦。好啦，天天都这样，长途电话贵，挂吧，亲一个。我觉得他有点虚伪，不像他所说的，但是你知道，我那么爱他，无爱的婚姻是有罪的。我觉得我没有错的。我觉得他爱我的。
和他吵过吗？
开始没有的。我不想让他知道我那么好妒忌，小心眼子。
还是这个事情。我还是有点想不通的。我想要证明罗布是爱我的。
“我想要个戒指作礼物好吗?这样给我的感觉你已经娶了我了。为什么你老婆要查你啊?换我就不会，老公想在外面尝尝鲜就去吧，这样爱情才能永保活力嘛，没自信的女人才查老公勤……你应该娶我做老婆的，笨了吧!”
罗布笑笑，这样的小伎俩。
小米也觉得无趣。
“罗布，我要是走了话，你会想我吗？”
罗布摸摸小米的头：“傻丫头。”
“去K歌？”
“我忙呢。”
“带我出去转转。”
“你自己去吧。我有事呢。”
我想过可以给罗布的老婆打个电话。公开这个事情，这样罗布就必须选择。后来想想，这样就把自己放在悬崖边上了，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救，要么跳下去。要么我就是自己也不太相信罗布的，总觉得不太靠得住吧。是。我老跟耗子打电话。耗子提醒我，罗布可能挺花心的，外边还有女的，可是耗子的话我不太听的，而且我不喜欢耗子。有点假模假样不是？也是，我跟罗布在一起后，有的时候他带我出去，有的时候一个人出去，回来挺晚的，还得意地说，他挺有魅力的。就像他带我出去，仿佛我也是他一个摆设，显摆用的。特得意的，让人很不舒服，也不是全不舒服，是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我有些搞不懂他。有一次我们在八角街里转。他拿起一个藏香的说明册念给我听：法味焚香礼敬遍熏四方扎西德列五款古藏香均为xxx古香大自然系列之香品是雪域著名传统特色产品五款香品沿袭藏传佛教造香古法采用无污染西藏原产天然芳香植物为原料不加任何化学成分手工精制香味纯正烟气清爽是进山朝佛和居家施供的上好法香本品亦可用于抚慰身心除障避毒清洁空气等日常护佑养生之用愿三宝赐福于天下众生是不可多得的妙味西藏拉萨大昭寺与藏传佛教高僧大德的加持是具无上善妙益心养肺功用独具挂和积德行善馈赠亲友西藏旅行纪念等绝佳高档保健品妙善药袋。你知道他没有什么停顿，一口气念下来，嘴角还带着笑，我当时觉得挺恐怖的，不知道为什么。并且有的时候他笑我傻，看了我好一会，又什么也不说。让人心里毛毛的。耗子跟我说，罗布这样的人我吃不住，我觉得那是耗子懦弱，就像我妈一样叨叨。
五 泪水阿
漫长空大的黑夜，如果手里能够滴落一颗慈悲温暖的泪水，就能够滋润那干苦的心肠，握住一点湿润，就能够走出那片心力交瘁的沙漠。没有愤怒，没有力气去愤怒，只要一滴泪水，就能活了那西去路上的干枯漫长。慈悲度母，万千花蕊端严母，嗡大咧度大咧度咧苏哈，泪水生成的女子，大悲救度这怨恨毒蛇死神分离衰弱痛之恐怖。
泪水里有什么，在客观还原的真实里，情感性流泪有一种类似止痛剂的化学物质。排出过多的无力承担的中枢递质，这也是不寻常的运动，放松情绪和肌肉。原来泪水就是慈悲,化解苦偙那秒杀般的决绝描叙带来的荒凉寂静。
有个快乐咒的传说，一直在心里暗流般的执着生长——过去九劫时，极乐世界有无上光照比丘。此比丘领受大慈悲灌顶，而得“观世音”之法号。当观世音蒙五方佛赐予智慧光明大灌顶时，所有前后、上下、周遭的光，都汇合成为观世音之心。而后由此大悲心中，化现度母。此度母尊能救脱一切众生之种种痛苦及烦恼。
观想这境界，落下笔，生成意象。应有天真，曼妙身姿，让人忘忧的美好和纯洁，此等妙龄慈悲宝相，璎珞珠宝光华供养，天衣重裙，庄严于莲花月轮上布施赠予恩惠接受，乌巴拉花清净无染优雅攀缘：如是与愿印，世依之所说。适才结此者，诸佛满其愿。现逆缘消除，未现逆缘不显，来世得殊胜荣光。
草木的人偿石头的债，把泪水给了你吧。也许这是个好事情，妒忌占有唯一的执念结石细了碎了成了沙成了尘漂了散了看不见了罢了罢了。在曾有过的那块地上可以再种块庄稼，谁说在这土下的枯骨没有变成土，反正我看到有人平整碎石，种上一畦一畦豌豆苗，嫩生生秧苗子快活的生长着。
有这象征真好。至少我不怕了。
我走过你的坟头。
妈妈说：种菜的人挺用心的，你的坟头没有杂草，细细的土，矮矮的如同倚在菜地的半个馒头，大约是舒服的。妈妈说，你的女儿也没有想过给你立块碑，其实没有也挺好，我来立吧。
这样不合规矩。妈妈喃喃。
没事的。我的兄弟。
是有一块碑，镌刻着渊源来龙。兄弟，你可否还记得，小的时候，我们常去自家田垄路过那道水渠，搭在水上的那块青石板，就是一块老碑，那上面已经光滑如镜，你还在上面一屁股坐下，脱了鞋，在渠水洗沾了泥水的鞋子。
我中了毒，觉得来一趟了无痕迹很不错，天要高则至高，风吹过草地，云层在天空翻转。眼泪她，眼泪跑到天上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