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祖之徒
发布: 2011-10-25 09:25 | 作者: 丁子江
皇上喝的美酒哟咱要尝一尝
皇上玩的娇娘哟咱要浪一浪
外号马大嗓的陕北老爷们大嚎"信天游"。
在半醒半醉中,路子被大伙儿连戏带闹关进内房,在骚半天那热烘烘软绵绵扭颤颤的肉体上发泄压抑已久的欲火......。
她抓起一张粗草纸,擦了擦湿漉漉粘乎乎的路子。他不敢看她的脸,抓起小褂盖在下体,把两张票子放在她叉开的双腿间。
"太多了,拿回去。算咱请一半的客。"她扯开小褂,又把另一张塞到他叉开的双腿间。
"咱说大兄弟,您是新搭帮的吧。"
"嗯......。""腰劲不小有力道,换个小嫩媳妇非把俩腿胯子擗八瓣。"
"啥?"
"娶过婆娘没有?"
"娶咋啦,不娶又咋啦?"
"嗨!没听说,大老婆不如小老婆,小老婆不如野娘们......。"
"咱接茬,野娘们不如野不着......。"从门缝里硬挤进半拉扁脑壳。
"野不着不如大老婆,大老婆不如小老婆,小老婆不如野娘们......。"另一个母鸭嗓子跟着唧唧呱呱。
"野娘们不如野不着,野不着不如大老婆,大老婆不如小老婆,小老婆不如野娘们,野娘们不如野不着......。"整个门外响满公驴种猪们的齐声高诵,加杂门内骚半天高八度的尖调和弦。
......
"陆哥,我一直等你,可你在这儿。"雁子捂住脸上的刀痕,转身就跑。
"雁子,听我说......。"路子一把抓住她,拼命摇晃。
......
"路子兄弟,你咋啦?"是骚半天那张白腴但目光浑浊的脸,朦朦胧胧的他又回到了眼前。
路子摔摔撞撞回到工棚。
"咱说夥计啊,骚半天跟咱每一个人都捅过,除了老齐头还有二发子,那小梆子底下没球,射不了门。你小子是最后一个补大锅的。"夜壶嘴嘻皮笑脸。
路子一阵恶心,就去找神测李,说自己跟一个大破鞋乱搞云云。神测李平时对路子很为器重,俩人相当投缘。此时,他听后颇不以为然,引经据典,说了<玄怪录>上的一个故事。
据说古代延州有一颇有姿色的年轻妇人,"孤行城市,年少之子悉与之游,狎昵荐枕,一无所却。"拿今天的话来说,她和许多男子乱搞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几年后死了,州人莫不悲惜,把她葬在路边。一西域外僧见此墓,即敬礼焚香。人皆奇,问道:此一淫女,人尽夫也,和尚何敬也。僧人答:此乃大圣,是锁骨菩萨,一生舍己为人。开墓后,果见锁状骨架。众人惊异之极,便设大斋,建塔楼,以祭祀。
路子听呆了。破鞋与菩萨居然可二位一体。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太平广记>上许多故事讲的是纵然明知是白骨、妖狐、蛇孽、鬼怪,也要舍命为色。神测李戏谑"生作洒脱人,死为风流鬼"。
对女人来说,再没有比勾引男人更容易干的事了。
骚半天娘家姓周,暑天生人,故名夏喜。丈夫魏大舵是方圆百里有名的船老大,船技超群。三年前的一天,连船带人失踪。各种猜测都有,有的说跟一女人私奔,还有的说,老婆不下崽,又怕老婆。骚半天精明强干,在黄河边上,用自家三间房开了个小客栈,接待来往的船家、拉船的和小买卖人。人们叫此客栈为"三卖店"--卖酒,卖饭,卖"肉"。
据说,一只公鸡可以满足十只母鸡,十个男人满足不了一个女人。
"爷们想把他碰上的十个娘们都睡了,到头只捞上个把。娘们把十个爷们都睡了,动真格心里想睡的也就个把。"骚半天这番说头,把一帮憨爷们绕糊涂了。路子瞎琢磨,谁是骚半天真格想睡的男人?
"路子兄弟,看你气息沉浊,我来给你号上一脉。"齐士甫将一小垫枕置于腕下,先用小指在脉上竖擦三下,又用无名指横擦三下。路子不知怎么觉得这些细节似曾见过。
"路子兄弟,你命门之火过旺,行房时是否坚挺持久,蓄而不发?"老齐头雅雅而询。
路子不禁对半医仙诊断如神叹服不已,但羞于启齿。
"这爷们刚跟骚半天大干一场,真骚了半天不下马,咱爷几个等得猴急,有打门的,有夹塞的,有骂娘的,亏了咱当纠察队维持秩序......。"夜壶嘴真是夜壶嘴。
"关你鸟事!"路子稍一翻掌,夜壶嘴掀倒在地。
"奶奶的,怕亮脸不怕亮屁股,你又不是老齐头的姑爷。"夜壶嘴拍了拍支楞八叉的排骨。
"咱这儿谁要当上老齐头的姑爷,包准被他阉了球。"缩脖坛子抻着缩脖子起哄。
四
"老娘劁了你那俩狗球蛋,让你一辈子当骟驴配不了种!敢对咱妹子玩下三烂。"骚半天一通咆哮,左手一把抓住崔四混子的裆,右手操的剪子"喀喀"作响。
"喜姐,饶......饶俺这回吧!哎哟,留下这对球吧。从今儿起,俺把曼妹子当观音菩萨磕脑门烧大香供着,再有点歪门道,你就操俺祖宗八辈子,要不,就把他们全骟了劁了。"
"劁哇,劁哇,劁了好少下一窝祸崽,省得给这乱世道添乱。嘿,喜姐,还多要几个帮手不?"
"你四混子吃耗子药啦?瞧你猪鼻子驴耳朵的操性,敢打曼妹子歪主意。"
"咱哥几个谁不比你球大,咋轮上你啦!"
"真来劲,滚刀肉栽进绞肉机了。"
一帮起哄的,嫁殃子的,就怕乱不够的家伙,可逮着机会闹闹场了。
骚半天的二妹春曼,才十八岁,比早春刚吐翠的嫩柳还清纯,没有一个鲁爷们敢惹她。她的骚姐就象护崽的母老虎。说也怪,多数哥们象供圣洁的仙女,或象亲妹子一样对待春曼。
"哥几个,瞧!春曼在看俺呢。"狗旦松了一下纤绳。
"嘿,快拉紧。别他娘的赖皮狗照镜子,觉得自个儿挺俊。"
"是看小顺子吧。"
"这小子夜里还尿炕呢,还不让咱曼妹子泡澡了。"
"你们这帮瞎丸子二乌眼,这都瞧不出个戏场道。"
"咋?甭卖关子,有屁就放。"
"还能瞧谁,路子呗。"
"嘿,这小子咋撒丫子了?"只见小顺子猛地一撒纤绳,跑了。幸亏走在平滩,船还稳当。
春曼常亭亭而立在崖坡,痴呆呆提着野菜篮子,眼中那波清澈的小溪,总是荡向路子。
"母狗不翘尾巴,公狗不敢戳腚。你他妈的卖什么骚眼!"只听骚半天大声喝骂。
"好家伙!当姐的吃妹子醋了。"二发子叽叽咕咕。
"娘的,只许姐姐亮狗X,不许妹妹翘狗尾。"四混子耿耿于怀,但声小得象蚊子叫。
当晚,路子醉熏熏爬上骚半天的炕,相戏为闹。突然,她猛抽他两嘴巴,又舀一大桶水,当头泼下。路子醉意顿消一半。
"上次咱不想搞,你偏拉咱,这会儿咱找上门,你又他妈的装正经,咱又没碰你妹子。"他嘟哝着。
"春曼看上你,象一条叫春的小母狗。瞧你人品不赖,有心成全你俩,咱咋跟妹夫干狗X勾当?"骚半天厉声喝道。
路子完全清醒。渴求与厌恶交杂。他已变得浑浊下流,粗野放荡到自己都惊骇不安。他跟其他莽夫一样,到处发泄原始的冲动,播洒那有性无爱的欲种。
"去他的,什么雁子春曼。"少时的恋情只是小溪清流中永远摸不到的幻影,而真实的"在"却是肉体擦撞的质感,是甩掉灵魂累赘的躯壳任性肆狂。只有那有"本钱"的人才能为忍受那可怕的清纯和痴情付出代价。路子跳起身往外走。
"路子,娶春曼,她是好女娃,不象咱。"骚半天从后边拖住他。
"咱不配你妹子,咱是下流胚子,只配和你鬼混,眼下只想日你。"路子恶狠狠地逼近。
长期积压的怨火,怒火,恨火和欲火从骨子里迸出。他发疯地把她摔在炕上,撕开衣裤,硬直直地顶进她的躯壳,咬噬着撕掐着她身上一切能够着的部位。顿时,白生生的肌肤划满紫褐色的印花。她呆视房梁,比那垫在臀下的粗陶枕头还僵硬,一直到他精疲力尽地瘫在她身上。
只有女人能充实他,使他感到肉身的真实存在,是个"男人"而不仅仅是个"人"。也只有女人才能掏空他,又使他感到生命的虚无飘渺,是个"物"而不是有生灵的"人"。
朦胧中,一个熟悉的歌声从远处传来。
东边河来西边山
郎哥哥呀你太心偏
浪上舟来崖上草
郎哥哥呀你太孤单
......
走出客栈,四顾茫然。路子晕乎乎来到河边。
岩壁绵亘盘突,夹叠而咄咄划空,恍若那矗破穹然天顶的巨斧。整个天地万物都跟他自己的身体一样空空荡荡。路子扑倒在崖沿上,大口呕吐。百丈深处水石相撞,震得岩面嗡嗡作响,身子也随着相颤。忽地整个躯干一抖,半个身体被什么力量推出,悬在岩顶外。
"妈的,你这个狗操的,想把咱春曼勾走。"是小顺子。
"顺子,别误会,咱没那个邪心。"路子不敢挣扎,缓缓说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
"真的,刚才咱还和喜姐儿吵了一架。"
"咋啦?"
"她让咱娶春曼,咱不干。"
"咋不干?"
"咱是恶种,不配。她和你顺子倒是天生一对。"
人声嘈杂,奔来乱腾腾的脚步。小顺子一撒手,路子差点坠落。他猛回身抓住小顺子前襟,"忽啦"上衣扯破了。路子顺势抱住一块凸石,身体甩出崖外。小顺子刚想拉路子一把。人声更近,他吱溜一下窜没影了。一个人影凑近。路子已挣扎爬起,脸上身上满是血道,手里还抓着一块破布。
"那快鸡巴溜的象是小顺子。"夜壶嘴尖腔尖调。
"兄弟,新来乍到,咱哥儿几个会照应你,省得别人欺负暗害。不过得讲个价。"吊儿球一把按住路子的肩膀,嘻声嘻气。
"什么价?"
"把工钱的一半贡给咱哥仨。"夜壶嘴用食指节磕了磕路子的后脑勺。
"要是咱不答应呢?"路子一股火气呼呼从肝脾冒起。
"你知道那个叫大倔头的甘肃笨吊咋丢的?"
"你们把他弄哪去了?"路子一把抓住缩脖坛子的领子。
"哪去了?扔到大河里喂王八去了。"
"妈的,你们干的?"
"总有人干。"
路子终于爆发,膝脚肘拳齐上。吊儿球摔到地上,夜壶嘴鼻梁骨歪了,缩脖坛子裆部挨了一脚,跪到地上。路子抓起吊儿球刚想追问追问,瞬间一片云雾缭绕,接着燃成火焰,一股浓烟呛进肺腔。他听到自己的哀号。随即身体抛起,重重夯在石阶。
"石灰包真他妈管用,一封一个准。"
"用麻袋扔下河。"
棒子石头乱砸。路子满地打滚。刹那,玄晕中他悬飘起,旋即坠向那浪花拍石的轰鸣处。
路子在急流中飞旋颠荡。一会儿挤压在无底的深渊,一会儿又在疯癫的浪峰尖上撕绞。汹汹滚滚的泥汤,撼大壁,曳巨石,跌宕迢遥,象从天上弥悬而泻的裹尸布,死死缠住一切。一股力量猛地把他拱出水面,是一棵长满枝叶的断树。他死命抓住它,随浪头向前冲撞。突然,一大堆黑呼呼的东西迎面扑来,他失去知觉。他醒来时,正趴在河北侧一片块状凸出的乱砾礁滩上。激流从两旁分岔,时不时从这边撞击过去,又从那边反冲回来。左肩疼痛无比,恐是肩胛骨碎裂。右肋部严重瘀伤,连喘气都很困难。头胸腰腿浸满血渍。挣扎着想爬起,但一阵巨痛,再次晕倒。又睁开眼,天已大亮。石灰扬过的眼睛仍蒙蒙花花,隐隐作痛。这水虽差点要命,但也救了双眼。好不容易坐起身,感到很渴。眼看满目水花,却到不了口。试探着爬到礁石边,想捧一点水喝,身子一滑,差点栽进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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