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 | 下一篇

我说出了什么——宇向创作谈

发布: 2010-2-10 13:59 | 作者: 今天杂志



 

我不善于写创作谈,所以我,写一首诗和另一首诗。

 

我不善于谈论艺术,我善于进入艺术的不可言说和不可知的部分。我不善于文学讨论,我善于享用免费的午餐。

 

有一种说法:一个人在大街上裸奔,不是艺术家,就是疯子。我对疯子感兴趣,对把作品弄成“疯子”不感兴趣。

 

常常,我对刚刚还感兴趣的东西失去兴趣,我对新鲜的、变动的事物感兴趣,和时尚、新潮无关,它是一只旧鞋,出现在正被拆除的墙壁里,什么?还有什么,伴随这世界的墙壁无法拆完,或许是一杯白水正被邮寄,地址已浸泡模糊……和谋杀、悬念无关,它们关乎爱情、自由和无果。

 

我对发誓爱我一生的人不感兴趣,对恨我的人不感兴趣。我感兴趣于那人随时准备离我而去却终未离去。

 

我对长相厮守不感兴趣,我感兴趣于长相厮守之后的分离。

 

2001417,我写下一首诗,耗尽了我2001417全部的精力以及我当时所拥有的能量。20061129,我写下另一首诗,耗尽了2006年那一天我的精力和能量。它们不代表我全部的能力,它们是不等的,可能聚集,甚至减退,同时我要问,这可比吗?

 

我对半首诗感兴趣,对公开称之为“诗”的半首诗不感兴趣。我对批量生产和竞赛写作不感兴趣。

 

我对你们正关注的事物不感兴趣,我善于提醒你们那些被漠视的。

 

我善于偷窥走钢丝艺人排练时的绝望,善于到台下同他们一起放声高歌,我们的共性在于天生崇高。但我仍不是艺人,在暗处,我的咒语正沿着落物形而上。

 

在暗处,在一个充满谎言的时代,判断是艰难的,我善于给艰难的沉默以行动。我的行动不仅仅是诗歌的,可它更诗歌化。

 

我不善于叙事,它过气,跟不上现实的荒谬。我不善于交流,尤其当一种压迫来自某种剥夺,我善于倾听,善于以举手的方式言说。我对废话不感兴趣。在被剥夺的自由面前,我有一种天赋的勇气。

 

在我不善于的反抗中,有一种极权和专制,我对质疑感兴趣,质疑总让我的目光犀利、更犀利。我善于分辨犀利背后的悲凉,没有什么能够胜利,在黑暗面前我必须面对,包括面对诗歌和它的无力。

 

我对无力感兴趣。对肃静不感兴趣。

 

我对被人谈论不感兴趣。我对被人遗忘感兴趣,这不可避免地指向了死后的名声,看吧,这条巨型毛毛虫,终于逃离了聚光灯下的尴尬。

 

我不在意孩子如何长成大人,我在意他在我身边,生命就在我腹中。我在意一个孩子告诉我,柳树是低着头长高的。

 

我不感兴趣的东西太多,因为生活里没有乐子,我写作。我感兴趣的东西其实很少,我写作。

 

我接受我不感兴趣的东西,甚至一些令我陶醉。我的虚荣、世俗、我的妥协就是我的活,而我的死是我的写。你知道我最需要什么。我是谁。

 

写作,这人世的蠢行,谈论写作,蠢上加蠢,可“蠢”和我一道成长,并教我看清没有什么是清晰的,教我写一首诗和另一首诗。

 

孤独维系写作,美满改变状态。我生下一个又一个小孩,他们是我的美满。当我的儿女们长到13岁,他们将把孤独还给我。

 

20091229

 

 


发表评论

seccode



View My Sta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