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语言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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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 2014-12-07 16:3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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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星
我一向认为，我们所谓的“使用语言”，就等于费了好大的劲儿，从河里捕捞出一条鱼，等待它的是死亡后的各种名目的烹调。它只有拼命挣脱我们的手，回到水中才能重新获得生命。我们的文章改来改去，为什么总感觉语言平庸，不鲜活，不锋利，罕有过目难忘，更不能引发爆炸的力量？因为我们没有学会“放生”，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在经验的专制中那么俯首帖耳，没有自由，没有独创，没有反叛甚至越轨，把最后一点仅存的活生生的野性都丢掉了，这难道才是文明吗？我有时看经典名著，很吃惊地发现，在某些伟大作家的笔下，也有成熟过度如烂苹果气味的语言。
在荤话、套话、假话、网络噱头流行的时代，我喜欢孩子的语言，这是人类语言的起点。
一日，白雪纷飞。下课铃声一响，孩子们跑出平房的门外欢声一片。漫天雪花让他们很兴奋，又可以堆雪人打雪仗了。有几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去上露天厕所，人多拥挤，他们干脆退到厕所背面，对着雪地来方便。这洁白的雪地令他们诗意大发，一人凑一句，诗和尿一同飞泻：
天上下大雪，
地上铺白纸。
撒尿画张画，
赛过美术课。
瞧，他们是多么顽皮，虽然一点都不押韵，但语言那么新鲜，真切，真有点创造力而不失稚拙美感。这么小的孩子对大自然的美竟如此的敏感，叫人惊讶，足以摧毁我们成年人见多识广的习惯性冷漠。
不光是美术课，在语文课上，孩子们的改写的能力更是超强。他们生活在动画片和网络游戏中，接触大自然很有限，显然无法理解孟浩然《春晓》的闲情逸致和空灵。他们依据自己童年时代怕蚊子，白天玩累了晚上就尿床的生活经验进行改写，也相当生动有趣。请看：
春眠不觉晓，
处处蚊子咬。
夜来发大水，
看你往哪跑。
这令人喷饭的集体创作不仅是儿戏，也是创造力的萌芽，千万不能抹杀。如果我们在起跑线上犯规，那输掉的何止是一场比赛？我们看荷马史诗，读《诗经》，这些都是人类童年时代的作品，那么真率而不可复制，也许伟大就在这里。
谁都明白，一片成熟的秋叶，已无法退回天真无邪的萌芽时代。但那种无拘无束的心态，大胆的想象力，不会说假话，没有任何成见的可爱，难道不该继续保留吗？如果我们认为，只有儿童文学作家和幼儿教师才学习儿童语言，那就是大错特错了。米罗、齐白石、丰子恺、张乐平、沈从文这些艺术大师正是保留了一颗童心，作品才具有超凡脱俗的魅力。
孩子的语言，是枝头上小鸟的鸣叫，谁能不喜欢呢？当我们需要重新开始，不妨回到人类语言的起点，勇敢甩掉过于沉重的一切负担。
V 2013、11、18
作者简介：
朔星，原名曾献忠，1961年6月生。中国美术家协会藏书票研究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美术家协会会员。受知青影响小学三年级开始写诗、作画。1979年发表处女作。曾获北大荒文学优秀作品奖，文艺创作特殊贡献奖。2013年为莫言先生制作藏书票，在香港《信报》发表。
朔星在农场教孩子画画至今已36年，是北大荒文化的麦田守望者。早期作品语言优美，但主题肤浅，尚无个人特色。进入中年以后视野开阔，在国内外及港台发表了许多诗画，以大胆触及现实的激进锋芒，歌咏乡土中的纯朴人性引起读者的关注甚至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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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芙蓉花下
发布于2014-12-07 16:3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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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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泸州曾一
发布于2014-12-07 19:3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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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有童心,诗中才有天趣真味.
朔星此文不错,有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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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星
发布于2014-12-10 01:2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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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木芙蓉花下和泸州曾一的鼓励，我会更加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