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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翔与坠落
谢 宏

4

小谢往他妈家的方向走去。太阳很光猛,但不热,正好暖身子。他一边走,一边看,路边的树叶哗啦啦响,有风吹过。他想起何谓的话,心里就会一凛的,有股寒意。他望向那些树干的时候,就想到何谓的话,大概是因为他的话有种刀锋的寒光吧。他不明白,为什么总将他的话,与刀锋,与树干联系到一起呢?

小谢一路乱想走到他妈家,她正摆碗筷等他吃饭呢。

小谢和他妈边吃,边说些闲话。他妈说的是辛巴的淘气和可爱。辛巴刚进家门,他妈是不喜欢的,说又要花钱又要花时间,对一只狗啊,值得吗?说还不如赶紧生个孙子好。可是相处一段时间后,他妈就喜欢上辛巴了,对辛巴就像对一个孙子。但时不时还催促小谢赶紧也生一个。他们对话期间,也有别人也在讲些与钱有关的话题,是中央二台的《财富故事会》的主持马凯。

饭后,小谢坐在沙发上,剔牙,看电视。这会儿呀,悠闲的是小谢,着急的是辛巴,是他家的那只金毛犬,它眼巴巴地看着他,围了他打转。他妈收拾好饭桌,端了辛巴的饭盆,到阳台舀了几勺狗粮,叫了声,坐下!辛巴边看小谢,边看他妈手中的盆子,身子坐下了,但脑袋偏向他。他妈将饭盆放阳台角落,然后站旁边看它吃。辛巴呢,吃一口,又赶紧看小谢一眼。他妈就笑了,说,怕你走了呢。

吃剩一半,辛巴不吃了,又围了他打转。小谢拍它的狗头,起身往阳台走。辛巴立马蹦起来,随他去了阳台,他一拿它颈项圈,它就笑嘻嘻坐下,舌头吐得挺激动的。小谢将项圈往它脖子一套,辛巴就猛跳起来,冲向门口,打转着跳跃。一开门,它就冲了出去,走在他前头,小跑着嗅来嗅去的。

辛巴在前,小谢在后,往公园去。一路上,辛巴都要留下自己的标记,给自己圈地盘。它走一段,会回转身子,看他赶没赶上来,然后才继续走。小谢又想起何谓,想起他刀锋一样的话。地盘,对了是地盘。何谓,黄主任,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圈地盘。小谢一路想,随辛巴进了公园,它兴高采烈地东走西转的,它翘起后腿,撒尿,覆盖掉别人狗撒下的尿味,还是给自己的地盘做标记。

往回走的时候,小谢身上出汗了,粘乎乎的难受。回到他妈家,辛巴一进门,就老实躺下了,还是吐着舌头,但是那种很舒坦很安全的模样。小谢点了它的脑袋,说了句,你睡吧。它望了他一眼,趴在阳台的地面呼呼地喘气。

小谢关上门,又匆匆往回赶。

何谓呢?小谢站在报亭前,问了句。吃饭去了。余妹回答他。她正站在里面,小心地磕着瓜子。小谢说要拿自己的报纸。她赶忙放下瓜子,将放抽屉上的报纸递给他。

5

过了几天,余妹在里面忙。何谓呢,坐在外面的小凳子上,和人聊天。看小谢过来,手上拿一本杂志。何谓就问,有你的吗?小谢说,排在下期发。何谓说让看看,就要过去,翻看价格,问是哪买的。小谢说是杂志社赠阅的。何谓就说,你牛啊,都赠阅了。小谢说和主编是朋友。还说赠阅多了,也麻烦,他不收藏的,最后当废纸卖了。何谓说,可惜啊。他说看完放我这卖吧,物尽其用。

小谢翻了翻报纸和刊物后,喊,来几包花生。余妹拿了三包。小谢给了十元,还少五毛。他找啊,正翻动钱包,又掏口袋找。余妹笑眯眯,在等着。何谓摇手,说,算了。但余妹的脸色有点那个。小谢也没在意,说声多谢,拎了花生就上楼去了。

小谢出去办事的时候,拎了一袋杂志下来,还特给何谓带了一份《莽原》杂志,有他的长篇《文身师》。小谢说请他多指正。何谓笑哈哈说,哪敢呀!他接过那包杂志,连忙摆放在架子上,一本挨着一本。小谢说要赶去参加一个沙龙,匆匆走到车站,跳上了去市中心的公汽。

夜晚,报亭灯火通明,几个人,刚打好羽毛球,从斜对面的中学出来,走过来买了汽水,一边聊天一边喝着。小谢远远就看见了这景象。

何谓说,有人想买《莽原》呢。小谢说好啊。他疲惫的笑容里夹杂有兴奋。可我没卖,何谓后一句是这么告诉他的。小谢失望了,问,为什么呀?何谓说,他告诉那人说,这期他不卖的,是小谢送他的,他要收藏做纪念的。看小谢不明白,他说就是有《文身师》的那期。小谢哎哟了一声,说那期他为了送朋友,要了几十本呢。何谓有点遗憾。小谢说,下次再给你拿吧。

这时,一条小狗,黄毛的,有点邋遢的,从报亭的入口处钻出来。小谢惊喜地嘿了声,问谁家的小家伙。何谓说是他收养的流浪狗。这小家伙钻出来,瞪大眼睛,警惕的看看四周。何谓说,这小家伙的毛病多多。小谢说,让医生给看看。何谓见他误会了,说是流浪狗的毛病,生性多疑。小谢问起它的名字,说好象不纯呢。何谓说,叫旺旺,大概是串种了。

小谢走上几步,叫它,旺旺!这小家伙抬头看他一眼,迟疑地走过来,围了他的脚边打转。小谢兴奋地说,自己的裤脚有辛巴的味呢。这小家伙一边嗅一边抬头看他。可一见有另一只狗过来,他就跑过去和人家玩。

何谓问,刚回来呀?小谢说,沙龙刚散。何谓说,羡慕你啊。小谢说我还羡慕你呢。何谓笑哈哈说,我也没什么理想了,就图个自在,赚点钱,将女儿养大。小谢说那很好,写作哪能养活自己啊。何谓说,看完了《文身师》,很前卫先锋啊。小谢赞他眼光不错。何谓说,先弄几个通俗点的,打开知名度后,再写自己所好嘛。小谢笑了说,不愧是做生意的,懂得经营。何谓说他进的杂志,都销得不错的。小谢说,哪天你做书商,我给你投稿。何谓笑得很响亮,说,这就不去想了,我只能小打小闹了。

说话的当儿,有人过来买报纸。何谓顾了跟小谢聊天,爱理不搭的。那人说,不做生意了?何谓说,爱做不做的!人家发完牢骚后,径自买了走。小谢笑他做生意没主动性。没想到何谓说,爱买就买吧。他随口发起牢骚,说最不喜欢和湖北人做生意。他说前天,有个湖北人,要买《南方都市报》,还要和他讲价。何谓骂了起来,说,鸟人!我一份进货就要七毛五分,还要和我杀价讲到五毛。

小谢打了个饱嗝,想起什么,就问他,吃晚饭了?他听了,就有点牢骚了,说余妹还没回来呢。小谢说,加班呀?何谓说她做会计呢。小谢哦了声,说,看你有福气啊,人家回来还给你做饭。说这话的时候,余妹回来了,手里还拎了一袋菜。他们用湖北话说了几句,她就回家做菜了。

小谢又扯了几句,感到有点累,就回去了。

6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天冷了。何谓经常瑟缩着,坐在报亭里打瞌睡,发呆。他的脸色憔悴,还是熊猫眼。小谢站定了,问,怎么啦?何谓抬起左手,揉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回了小谢一句话,他说在补觉呢。小谢说自己也是一到三十岁后,就总失眠的。可人家何谓说了,是因为看杂志看的,凌晨3点才睡的。哦。这样呀。小谢的目光在杂志和报纸上游移起来,手也跟了过去,翻动它们。

何谓说,杂志卖了一本,十元。小谢说以后结帐吧。还问他,吃饭没?他说自己吃了杯面。小谢说,不做饭呀?何谓说余妹回拉家去了。小谢说你得熬几天了。何谓嘿嘿笑,说女儿要来深圳过春节,她回去接人。小谢随口问了句,生意还好吧?何谓说,可能小亏,要熬呢。小谢有点不解,笑了说,坐在这里就有白领的收入,还熬呀,还让不让别人活啊?何谓说,他最不喜欢冬天了。小谢不解,说湖南不比深圳更冷吗?何谓说,他靠卖水和杂货赚钱的,春节前走的人多,天气冷,水卖少了呢。小谢这下明白了,就安慰他说,深圳冬天就几天,快天热了。何谓叹气笑了说,可也得熬些日子的。

小谢想起一个事,说,看新闻,说报亭承包要竞标呢?何谓说是有人来找过他,还开价二十万呢。小谢说,还不出手?何谓说,靠它吃饭呢!小谢说也是的,这数目的钱,不多不少,吃饭没问题,拿它干事,却是少的。又问他,那以后这生意会难做吧?何谓说每次承包,得花点钱送人情。不过他说,也值得,是小钱嘛。

何谓告诉小谢,说近期的纯文学刊物十分好卖,凡是有长篇的,顾客一看,丢下钱拿了刊物就走。连去年没卖完的旧刊,都被人买走了。小谢表示怀疑,说出版社的编辑都说,长篇不好卖呢。何谓有点不屑,说,他们能比我懂?他说七路口报亭的摊主也说了,进的纯文学刊物都卖完了。

何谓感慨起来,说还是小谢那样好,能留下点什么呢,自己是人一走,什么都没了。小谢叹息说,难呀,现在搞写作,出大名的,也就几个,比考大学还难!何谓顺了他的话,说这也是,我是没想头了,人到中年了,就想赚点钱,将女儿养大,然后回老家养老,那花费少啊。何谓和小谢说起他回家的计划。

正聊得高兴,何谓突然说,帮我看看,我去方便一下。他挤出来,转到报亭后面去了。一会转出来后,嘿嘿笑了说,一个人真麻烦。

何谓没再进去,就坐在报亭外面的小凳子上,和小谢聊天。这时旺旺跑过来,趴在他脚边的一块纸板上。小谢喊了声,旺旺!它抬头看了看他,有点懒懒的。小谢走过去,伸脚过去。它站起来,走上前嗅了嗅他的裤脚。也许上面有辛巴的味道,它转了一圈,又回到何谓的脚下,无精打采的。小谢问,生病啦?何谓说,可能怀孕了。小谢喊了起来,天呀!看它还是个小女孩呢。何谓就笑了,说也不小了呢。

没过几天,何谓的女儿过来了,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逗了旺旺玩。小谢问她多大了。何谓说正上初中。他说得熬几年呢。小姑娘倒一点没在意他们的对话,除了和旺旺玩,就是和她妈妈说话,说的都是湖北话。

7

小谢有个习惯,一旦报纸用了自己的文章,才会下楼买一份报纸,没有呢,就买几包洗衣粉,花生米等零食,与何谓或余妹搭几句,随口问吃了没有啊;他或她就回答说吃了或还没呢。遇到没事,小谢就站在报亭前,翻翻新到的杂志的目录,看看晚报的头条,说上一会话,然后离开回家。

一天,何谓对小谢说,杂志不好卖。起先小谢没在意,说也不赶时间啊。又过了几天,何谓对匆匆经过的小谢说,还是将杂志还你吧。当时小谢有急事,没马上停下来,只随口说了声,好好。又几天后,他再次回家经过,何谓叫住他,将一包杂志递给他,还有一张十元的钞票。他说,不好定价啊。小谢想说,本来就是当废纸卖掉的,随便你定价好了。但小谢没说出来,因为事出突然,心情有点怪怪的。

小谢猜想,这大概该是余妹的意思吧。因为好几次,他买东西的时候,他没有一毛两毛零钱,何谓都说,算了吧。当时余妹也在场,脸色有点那个。大概是她觉得,小谢不应该因为放了杂志在这代卖,就占自家的便宜。其实,小谢哪会在乎那点小钱啊,也还没穷到那份上。所以最后懒得说什么了。他拎了那包杂志回家,丢在地板上。

春节过后,天气热起来,何谓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小谢去买报纸,会问他生意怎么样。何谓总回答,说还好。小谢说好久不见他女儿出来玩了。何谓说,回去了。小谢说,自己走呀?何谓说,她妈送。小谢笑笑说,那你又得过几天艰苦的日子了。何谓嘿嘿笑,让小谢帮忙看会报亭,他带旺旺去小区后面的绿化带解手。

小谢对旺旺说,都快做妈妈了,还要老爸带去,羞死人了。何谓说,它就是要我带去那才肯方便。他说一个人是很不方便。小谢让他不要客气,放心去。旺旺跟了何谓走,一路不忘翘了后腿,在树根、电线杆做记号。

何谓返回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小谢看报纸,看到楼市版,随口说,现在的房子也太贵了。何谓说他想买个二手房,但余妹想买新房,可钱又不够;他也谈到女儿。他说现在最开心的事,就是能赚到钱给小孩上学。他说赚到八十万的话,也不用在这买房子了,干脆回老家去养老,这笔钱可以在那过得很舒服。

后来,他用羡慕的口气说,还是做作家的好啊,自由!小谢笑了说,自由是自由,可还没你赚钱多呢。何谓就笑了,说,可你有可能让自己的作品流传下来啊。小谢就不乐观了,说,谁知道呢。

他们正说着,远处驶来一辆警用摩托车,嘎地停在了报亭前的人行道边。何谓一下收了口,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警察,一个穿黑色警服的警察,他架好车,摘下墨镜,用手掸了掸胸口边的口袋,然后往报亭走来。

何谓和小谢说话,但眼睛看那个警察。买包烟!那个警察是这样说的。哪个牌子?何谓神色松弛下来,也接口问。来包大前门吧。那个警察心不在焉回答他。何谓拿了包大前门给他。那警察接过,拿手上看,有点玩味的意味。何谓说,老牌子,品牌呢。那个警察说,换一包吧。何谓给他换了一包新的。

那个警察撕开包装看了看,又说,再换一包。何谓说,撕口了,我怎么卖呀。那警察说,我怕假的。何谓说,我这都是从烟草公司进的,没假的!那警察说,那换一包红梅。可何谓不干了,问那警察,你撕开了,我卖给谁?那个警察自知理亏,只好掏钱买了,发动摩托车,丢下一团白烟跑了。

小谢说,牛人遇着牛人了。

何谓就笑,说,怕什么!他说,上次也遇见同样的事,余妹怕事,没敢吭声,朝他打眼色。可何谓不干了,问那警察,你撕开了,我卖给谁?那个警察嘟囔着骂了句什么,但最后还是掏钱买了,然后气冲冲走了。

小谢看见,何谓在说这话的同时,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

8

这天傍晚,小谢看见了,刚走到小区的人行道,就看见了,奇怪,那个报亭,前面何谓的报亭,被一群人围了,都耸着脖子,脑袋齐刷刷朝里拐。而一辆摩托车,是警用的,就停在人群外围的人行道边,闪动的是警灯,忽强忽弱,转着,闪着,和人群中心爆裂的吵闹声相呼应,一强一弱地闪动。

小谢犹豫了,并放慢脚步,在迟疑中接近人墙,稍稍绕过去。他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形,是从人墙的缝隙看见的。警察,一共两个,穿黑制服的,胖点的,靠何谓站了。此时何谓穿了圆领T恤大头短裤;另一个警察,高个的,则贴近一瘦高,穿白色衬衫的男子站了。小谢挤了几步,凑近看去。呵,看来两个警察分工明确,一人看住一个。

何谓,此时,他的脖子都粗了,红了,当然脸也是红的,很严重的那种红晕。他喊了,声音很高,爆裂式的。他说,妈的,我神仙呀,能知道是检查的?瘦高男子也喊了,看得出,也听得出,很受委屈,他说,要事先说了,你不耍花招?何谓说,那不怪我!瘦高男人扭了脖子,转过脑袋,对贴身的警察说,他差点就做掉我!那警察脸表情严肃地听着案情。

说实话,小谢讨厌吵架,他宁愿看打架。他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吵架声嘛,就一时高,一时低,就那个问题,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听起来,好象谁的声音高,谁就有道理。

小谢倒退几步,退出人群,进了小区。上楼时,尾随他进大门的,是管理处的黄主任。小谢掏出钥匙开大门,还随口问了句,吵什么啊?黄主任哼了句,说,鸟人!抓进去关几天才好!小谢啊了声,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他没听明白他的意思。黄主任呢,也没搭他的话,在楼梯口一停,在他身后一拐,就进了101房间,那是管理处的房间。

小谢伸手扶了一把楼梯的栏杆,借力一拉,径直上楼。

他换好拖鞋,喘着气,倒了一杯水,端了走到窗口,朝下看,还在吵呢,何谓,瘦高个,甚至推搡起来,带动警察动了起来,甚至人墙也动起来,忽大忽小的晃动。干吗不干脆动手呢,鸟!小谢骂了声,走回电视机前,打开,坐到沙发上看起来。

第二天。早餐后,说话的人在电视里,谈的是新闻。小谢进书房打开电脑,点开深圳新闻网,看见了,《深圳商报》文化广场版的“天下”栏目里,有他的人物随笔,是写格非的那篇。小谢想,等会该去买份报纸。看完新闻,他写起那个刚开个头的小说。一个章节之后,他看眼时间显示器,11点50分,赶忙将文章保存好,然后关机,出门下楼。

上班的人走了,小区安静下来。收废品的老郭,骑了三轮车过来,在等待他的棋友过来,就坐在破沙发上,在小区的大门口旁,报亭的斜对面。何谓呢,正忙着接收送货人送来的面包,杂志等,收音机还开着,有人哇哇地说话呢。

小谢抽出一份《深圳商报》,从一叠报纸中。小谢问他多少呢。何谓抬头,说,一元。他收钱,小谢卷报纸。但想了想,说,给我留好,我回来时拿吧。何谓笑眯眯说,好的。其实,现在看起来,他一点不凶恶,脸胖乎乎的,眯缝眼,一笑,差点看不见了,十分可爱。小谢有点迟疑,说,昨天,吵什么?何谓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就有点来气了,但说话的时候,还是笑眯眯的。他说了句,鸟!然后说起那天的事情。

当时,何谓点钱,就低着头,看眼前的钞票。没想到,真他妈的,没想到。是感觉到的,报亭前,一辆车嘎然停住,跳下一人,窜进来,用手按住他的抽屉。听到这,小谢啊地惊叫一声,还没问下面发生什么。何谓就叫了声,我操!他说自己意识到眼前一暗,一个人影窜进来,应该说是挤了进来,因为入口小啊,一个人挤,也艰难,还得侧身挤。何谓说,他顺手操起平常放手边的砍刀,挥手就要砍过去。

那人影尖叫一身,就是那瘦高个,落荒而逃,倒退着猛力挤了出去,然后叫来警察。因为何谓的刀追了过去。何谓说,他最初也只看见一个人影闪进来。小谢说,你反应也真够快的。何谓说是条件反射。小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何谓说,烟草公司的,突击检查,这是事后那小子的解释。何谓说以为是抢劫的呢。小谢说,你没弄清楚就动手啊?何谓说,怎么知道啊,当时情形下!那些家伙牛惯了,要是真的遇上抢劫怎么办?其实小谢想问的问题是,何谓要是伤了人家,怎么办呢?何谓哼了声,说,总比别人伤我好吧,大不了赔点钱。他这话带了刀锋的冷冷寒光。

小谢心里一凛,顿了一下,想将话题岔开。这时候,他看见旺旺跑来跑去。就问,怎么还没生啊?余妹正走过来,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没动静了。小谢说,不是假装怀孕,向老爸老妈撒娇吧?

何谓和余妹正呵呵笑,一辆警用摩托,闪着灯,叫着朝这开过来。

2007-4-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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