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与奸商联姻:鲸吞百亿制造楚狱】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6-04-18 02:05:19 / 个人分类:【讀者文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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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水之南 发布于2016-04-17 00: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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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牌通告明确提到了有3家民族证券股东没有放弃优先受让权。但直至时隔半年后的2010年6月,证监会批复郭文贵控制的北京政泉控股有限公司(时名政泉置业,下称政泉控股)受让股权,民族证券其它股东期间未见动静。
熟悉河北银行界的相关人士告诉网易《路标》,当时民族证券处于上升态势,石家庄商业银行本无意转让股权,但张越出面与河北银监局交涉,并威胁该行某主要领导,称掌握有足让该领导入狱的证据,逼其强行出让给政泉控股。
更受质疑的则是首都机场的股权转让。2010年12月,民族证券第一大股东首都机场对外宣布转让61.25%的民族证券国有股权。
知情人士告诉网易《路标》,转让是不得已的结果。起初首都机场方面对郭文贵收购股权并不买账。按照证监会“一参一控”(同一机构不能同时控股或参股两家证券公司)的政策要求,2010年初,时任首都机场董事长张志忠还发起了由首都机场旗下另一控股证券公司金元证券合并民族证券的要求。不过,合并方案遭到时任民族证券董事长赵大健否决。
2010年3月17日,首都机场发布公告,称公司董事长张志忠已辞去董事长职务。两个月后,张志忠被刑拘。2011年12月7日,河北省衡水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宣判,对张志忠以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12年。网易《路标》获悉,马建、中纪委相关人员曾向首都机场派工作人员劝说转让股权,并出具国家安全部公函,称政泉控股为安全部重点保护企业,希望“转让价格低些,以后绝不亏待。”
2011年1月13日,首都机场正式于北交所挂牌转让民族证券股权,挂牌价为16亿元。这一价格因明显低于公允价格,在当时引起广泛质疑。有媒体指出,未上市券商股权转让市场中,普遍的转让价为市净率的2-3倍。按2009年政泉控股受让石家庄商业银行股权时2.75倍的市净率计算,此次转让与原有估值34亿相差18亿元。
另外,首都机场还设置了苛刻的转让条件,即须三家以上国有独资企业(非金融机构)组成联合受让体,每家企业实收资本不低于500亿元,2009年末净资产不低于2000亿元。最终民族证券挂牌期满,无人摘牌。具有优先受让权的五家股东中,只有郭文贵的政泉控股提交了受让申请,2011年6月3日获证监会批复。
经过上述转让,政泉控股出资不到19亿,一跃成为民族证券第一大股东,合计持股68.07%。马建处面宴请北交所相关人员,仍表示政泉控股为国家安全部重点保护的特殊企业,任何人不得干涉,要求北交所设置排他条件。
北京砸车抓捕举报收购者
然而,2011年初,在郭文贵收购民族证券行将收尾之际,郭文贵曾经的好兄弟、得力助手曲龙向中央纪委举报股权转让疑点,并将情况告知包括《经济观察报》在内的几家媒体,引起外界对政泉控及郭文贵本人的广泛质疑。
曲龙系黑龙江商人,1998年即与郭文贵相识,关系一度十分密切。2005年曲龙帮助郭文贵的盘古大观在湖南融资1亿多元,但郭文贵迟迟未能还款,曲龙被债主逼债,3月被湖南公安刑拘,6月被逮捕后,后经曲龙家人多方筹措,在支付一定款项后,曲龙于9月取保候审。2008年,扳倒刘志华后自觉不方便露面的郭文贵请求曲龙帮忙管理公司,当年6月曲龙被任命为政泉控股的执行董事,代行董事长的权力。不过,2008年,郭文贵介入了天津环渤海集团有限公司(下称天津环渤海)的一次内部纷争,成为日后与曲龙闹翻的导火索,也是马建、张越不得不为郭文贵不断“擦屁股”的重要原因。
据财新网报道,2006年,时任天津环渤海旗集团董事赵云安瞒过董事会,通过私刻公章、伪造签字等手段,最终将天津环渤海旗下北京世纪泰和投资有限公司(下称世纪泰和)70%股权转为个人所有,由其弟弟赵克安担任法人代表的北京和达创新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和达创新)控制。世纪泰和为天津环渤海另一家下属公司—天津华泰控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天津华泰)的大股东,占股61.5%。而天津华泰最重要的资产持有“津滨发展”(000897.SZ)1.8亿股可流通A股,2006年时候的市值约5亿元。
实际上,为了借款缓急,天津环渤海董事局主席郑介甫已将持有世纪泰和60%股份的北京银邦伟业投资有限公司(下称银邦伟业),质押给了河南焦作商人、焦作凯莱大酒店董事长谢建升。换句话说,郑介甫已将大部分“津滨发展”的股票质押。2008年6月,发现银邦伟业被掏空的郑介甫向天津市公安局报案,以涉嫌挪用资金罪将赵云安抓获。
随后,赵云安妻子找到郭文贵,请求帮忙“捞人”。郭文贵成功将赵云安救出后,赵为表示感谢答应借郭文贵3亿元。此后郭赵合计,通过达成一笔并购:政泉控股以不超过3亿元的价格,收购赵云安持旗下达和创新全部股份,主要资产是其控股的天津华泰,股票套现加现金资产约4亿元。
作为郭文贵的重要合作伙伴,北京中垠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下称中垠公司)董事长曲龙成为郭文贵执行上述计划的主要操盘手,郭文贵顺利拿到4亿元“借款”。
但关于和达创新和天津华泰的归属,二人产生严重冲突。此前的媒体报道称,郭文贵指责曲龙利用担任政泉置业执行董事的便利条件,通过伪造签名、制造虚假股权转让协议、变更公司名称地址等方式,将和达创新和天津华泰划拨中垠公司名下占为己有,并更名为源润控股;曲龙矢口否认,称和达创新和天津华泰是因为郭文贵无法支付对价款而转让给他,并且要求郭文贵归还天津华泰的4亿元现金。
到了2011年,曲龙、郭文贵的关系已势同水火,便有了上述曲龙对郭文贵收购民族证券的举报。据网易《路标》拿到的曲龙日后在狱中所写的另一封举报信所述,曲龙2011年初的举报信在交给有关部门后,很快被郭文贵得知。郭文贵电话威胁曲龙,“你敢告我,找死,倒数时日吧!”
行动很快到来。2011年3月31日下午5时许,马建下属安全部某处处长高辉、河北承德市公安局相关警官、郭文贵保镖赵广东等十几人乘坐四辆车,将曲龙围堵到北京东四环的颂江南酒店院内,用院内石头、酒店桌椅将前置挡风玻璃砸破,并用铁棍撬开车门将曲龙强行带走。期间,曲龙及周边围观群众均拨打110报警,但电话一直无法拨通。据曲龙律师后来赴承德了解,曲龙被抓走的理由是涉嫌“非法持有枪支”。
曲龙家属及中垠公司员工向网易《路标》透露,曲龙被带走的几天后,承德公安局刑侦部门一领导赴曲龙的中垠公司,冻结公司及曲龙本人、妻子的账户,将公司的5辆车全部开走。
举报者的入狱噩梦
而对于被带到河北的曲龙来说,噩梦刚刚开始。从北京被抓走的第二天,即2011年4月1日,高辉以及承德市公安局相关警官将曲龙带至承德市看守所办理了入所手续,随后开始频繁外提审问。网易《路标》了解到,曲龙曾告知探监的家属,其曾被外提到承德市北京军区疗养院7天,当时的状态是“坐铁椅戴手铐,连续7天几乎没有睡觉。”
不甘心的曲龙在承德市看守所期间给承德市检察院出具了一封质疑材料,指出承德市公安局并没有案件管辖权,持枪罪也无证据。时任承德市公安局一位领导知道此事后上报张越。5月6日,承德市检察院更换罪名,以涉嫌职务侵占罪批捕曲龙,并将曲龙转移到更为隐蔽的承德县看守所。
据曲龙一封狱中举报信中的自述,在5月中旬去承德县看守所的车上,押解者将黑塑料袋戴在曲龙的头上,威胁要闷死曲龙。并在承德县看守所期间,对曲龙进行了一次长达10小时的逼供,致曲龙身体多部位受伤,昏死数次。当时押解者亲口告诉曲龙,民族证券涉及河北重大利益,由上头交办,董事长(张越)亲自盯办,要求曲龙对民族证券的事闭嘴。
2011年9月,曲龙再次被转移到承德市下辖的围场县看守所。2012年1月,围场县检察院提起公诉,同年4月,围场县人民法院判决曲龙15年,这是职务侵占罪类别的最高年限。曲龙不服判决上诉,承德市中级人民法院(下称承德中院)在一周内作出维持原判决的判决。
网易《路标》通过河北法院系统获悉,当时张越直接打电话给时任承德市中院某主要领导,要求将曲龙按照职务侵占罪最高限15年量刑,并指令其逐级开会交代。尽管曲龙不服再次上诉至河北高院,但案件未获受理。曲龙被判刑后,被临时押送到承德市上板城监狱,一天后转到承德市第五监狱。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过程中为张越效力的承德市公安局某领导、承德市公安局刑侦部门某领导、承德中院某领导,在曲龙被判刑后均获得升迁。其中,其中一位现为河北某地级市副市长。
河南河北公安“抢人大战”
更为夸张的是,曲龙这样一个小人物,在河北服刑期间,引发了河南、河北公安系统以及国家安全部的旷日持久的“抢人大战”。双方你来我往多次,最终以河北“胜利”告终。
谢建升告诉网易《路标》,其发现郑介甫借款所质押的银邦伟业主要资产被掏空后,于2012年8月,以赵云安、郑介甫、郭文贵、曲龙等人合同诈骗向焦作市公安局报案,并获得公安部对案件办理的批示。
网易《路标》拿到的焦作市公安局内部资料显示,2012年12月18日至2013年3月11日,焦作市公安局为了对曲龙涉案情况取证,两次赴围场县调案件卷宗,两次赴承德市监狱交涉,但遭到刁难。围场县法院两次均称卷宗被承德市公安局借走;承德市公安局第一次称卷宗已归还法院,第二次称需经领导同意才能调卷,之后不再接焦作公安方面的电话。
知情人士称,在焦作市公安局仅有的一次对曲龙的提审中,房间被安装有多个摄像头,桌子底下安装有录音机,曲龙要求将其押往河南,才敢讲实情。
不过,据谢建升供述他本人所做的调查:案件在马建的直接干预下,通过河南政法系领导的批示,很快终止。
2014年6月,在谢建升向河南政法委的施压下,案件重新启动。此时的郭文贵已避往海外数月,曲龙也被张越从承德市监狱秘密转至河北保定监狱。
焦作市公安局内部材料显示,8月12日,焦作市公安局持有公安部、司法部手续,赴保定要求押解曲龙。并不清楚个中内情的时任河北司法厅许姓领导、监狱局管理局宋姓领导同意放人,张越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