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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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 2014-03-27 08:23:46
我看到了老张，他没看到我。其时，他正全神贯注地跟一位肥胖的老女人口沫横飞地说些什么。以一种我不熟悉的表情 ，带着献媚的笑容，这使我几乎没有认出来他。但是我们差不多擦肩而过的距离，让我不得不肯定就是老张。上次见他的时候他在收废品，骑着破旧的三轮车，以他一贯的灰蒙蒙的脸，肮脏的辨不清颜色的衣裳，微垂着视线，卑微着身躯，我不招呼他，他断不会去关注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是否与他有关。他一派惊喜小心地跟我寒暄的样子，使我想到鲁迅笔下的老年闰土。那时还没有这种笑容，说话总是磕磕绊绊，没有一句完整的话语，全没有眼前这样口若悬河的模样。我记起来他曾到我父母家里打听我的电话号码，跟我妈说他小儿子在北京学电脑，技术很好，发达了，开了个大公司等等。母亲叙述完后摇摇头说了句“看着不大像” 我没有接话，我知道他的小儿子，那个被电脑游戏彻底毁了的孩子，我看不到他的将来。后来老张果然给我来电话了，在电话里也说了这样一番话，之后说儿子临时受伤在家里的医院治病，因为手头没有带现钱或公司那边还没打过钱来等等的理由，向我借钱。如果他没有前面的那些话，也许我就借给他了。我当时心想：老张啊，你木讷的连个谎都撒不好。显然我有小看了他。
眼前我看到的老张脸是洗干净了，穿的也清晰了。前曲着一条腿，另一条伸得老长，身体跟地面成四十五度，要不是上半身靠在那个女人的桌子上，我会以为他很想匍匐在地上。
我确定他是老张后，就想赶快躲开，我忽然害怕被他发现，会不会把同样的唾沫星喷到我的脸上？其实不是，我只是害怕面对这样一张熟悉的陌生脸。我更怕他看到我闪过不自然的表情......
我怀揣着我的担忧逃离了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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