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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诗17首

发布: 2009-10-29 19:08 | 作者: 子午



香樟


木工房,木工房
双手工作的地方
你洒下香樟的锯末
红糖一般金黄

香樟走进这里的时候
我们还在路上
被热泪洗劫
被冷水滋养

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
香樟躺在车床上
像一个被卖掉的妹妹
不愿回家乡

香樟、香樟
云上的甜蜜时光
用一个手势买回来的妹妹
坐在我的刀上

2005/7/31,黄桷坪


历程


从来不回避任何目光
去征服一双又一双眼晴

飘浮的人群
从我身边流过

撞着我封闭的身体
如同撞着沉默的路标

洋槐花成串成串在头上摇响
歌声和香烟在身后消散

不要试图去摹仿英雄
姑娘们正在走向夏天

楼群和心事在夜里苏醒
又睁开眼晴开始等待

夜行列车从远方开来
白夜和启示就要降临

1980


孩子画下电车和中巴


孩子画下电车和中巴
画下路边的灰尘和天边的风
风的蓝线缠满画画
他就添上几块桔皮的鲜黄

这是早晨上班的中巴
风只有三岁,像醒来的娃娃
进城的人们经过大桥
他们的大桥轻轻摇晃

这是晚上下班的中巴
风已经老了,脾气不好
路口有一个烧烤小摊
回家的人们闻到木炭的油香

孩子画下电车的双辫
像一架梯子靠在天上
他仅仅画了10步梯子
就摘下了天上的月亮香蕉

1998  12  30


四声杜鹃


深秋的男孩子
黄金的男孩子
儿子们在今天相遇
我们在今天隔离

绿满西窗的岁月
黑得发蓝的午夜
你孤独的辫子散开
变成抽打我的杨柳枝

今天河上一片苍白
身后南山无处藏身
四声杜鹃比枪声还响
每一颗蛇莓都像是警灯

1996.6.1,北窗


打开比你还红的酒


夜色再浓我就看不见
广场上逃跑的孩子
骑着黄昏回家的女人
带着一颗回家的心

打开比你还红的酒
压低嗓音,冬夜开始
我们互相聆听的姿势
犹如盲童抚摸母亲

我们轻声唤起的夜雨
打湿西窗内外所有的灯
拂晓有多么冷
你就有多么美

夜色再浓我就看见了
那些纷纷醒来的死者
一只只端着破碗的手
向我们乞讨昂贵的青春

1996.10.31


给我写信的仙女


给我写信的仙女
炉火烤红你的脸
梦中的大雪覆盖着
我的祖国和人间

给我写信的仙女
你的热泪烫伤大海
海水染蓝天空
落日不再腐烂

给我写信的仙女
每天晚上走遍人间
比白夜还赤裸的双脚
找不到一双可以穿的鞋

给我写信的仙女
男人是你流浪的站台
上帝送我的最佳礼物
命运把你胡乱分派

给我写信的仙女
用旧日和初雪的语言
姓名、血源、植物的苦香
年代、现场、谁在呼喊

给我写信的仙女
带我起飞的仙女
用七根火柴点燃天堂
天堂比地铁还要黑暗

你那抚摸大火的小手
象翅膀一样拍打我的脸

1999,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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